陆饶紧皱着眉头,显然是不满意地这个回答,乔琳笑了一下,想着反正时间重启,他就会把这些忘记:
“刚上大学的时候,听说参加社团活动可以认识更多的朋友,就傻乎乎的报了个街舞社,去了之后才发现,整个社团就只有我一个一丁点儿基础都没有的人。我的节奏感也不好,动作也做不到位,每次参加社团的训练都像是一场噩梦。但我又是那种很倔的性格,没什么天赋,就玩命地练,每天晚上都在多功能厅里练到熄灯。就在那个时候,我认识了任毅。”
乔琳说:“他和我同一个社团,是大我一届的学长,发现我每晚都会加练后,他就会留下来陪我,那时候我也傻乎乎的,直到了第三天还是第四天晚上,我才鼓起勇气问他叫什么名字,他说他叫任毅。是关二爷的亲戚。”
她特意在这里停顿了一下,陆饶却没什么反应,其实这也在意料之中,就连她自己,也是在与任毅相识第三年,某次去洗手间时忘带手机,坐在马桶上胡思乱想时,才忽然意识到——啊,这原来是个谐音梗。
陆饶问:“他多高?”
“你问这个干嘛?你们男生怎么总是在意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乔琳白了他一眼,“不重要,都已经分开了。”
陆饶忽然来精神:“那你们是因为什么分手的呀?”
“赌博。”乔琳说得轻描淡写。
“哦。”陆饶倒没感到意外,“也对,其实我有好多朋友,也是因为同样的原因分手。”
“真的么?”
“真的呀,我骗你干嘛。好多情侣都是这样,一个已经工作,一个还在上学,这种感情是很不稳定的。万一还是异地就更麻烦了。他当时没考虑先工作,再去读一个在职的吗?”
乔琳愣了一下,才想通陆饶是在说什么。
“我说的是赌博,不是读博。”
第11章 不值得被喜欢的我
陆饶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哦”,显然是没料到两人居然因为这种原因而分手。
乔琳说:“以前总觉得这种事离自己很遥远,只存于电视台的新闻节目里,任毅向我坦白的时候,我整个人都是懵的。”
“后来呢。”
“后来……”乔琳皱着眉想了一会儿,才艰难地启齿,“我告诉他我相信他,我愿意和他一起面对,于是我们把一起买的房子卖掉。不过我是骗他的,卖掉房子后我把他那一半的钱转还给他,之后就拉黑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从他的生活里彻底消失。”
乔琳看向陆饶,等待他的评价。陆饶却有些傻了,老半天都没有说话。
乔琳苦笑一下:“我不应该这么绝情,对吧,我应该给他一次机会,至少一次。但我没有这么做,在他最需要我的时候,我与他划清了界限。”
乔琳沉默着不再说话。
两年前的7月5日,她离开了任毅。而如今,她被困在了同一天里。乔琳始终在说服自己,造成时间循环的原因,是因为陆饶太过直男,直男到整个宇宙都看不下去。
其实她始终都有另外的假设。每次想起,都会被她刻意忽略的假设。
——“这样的我,不值得被喜欢。”
陆饶说:“才……才不是呢。”语气却没那么坚定。
放在桌上的叫号器“嗡嗡嗡”地震动起来,提醒他们去前台取咖啡,两人却都没动。
陆饶问:“你和别人讲过这些吗?”
“讲给谁呢,都只是普通的同事。”乔琳意识到这句话里暗含的意思,连忙补充,“我讲给你听,也不是因为你很特别。”
“那是为什么。”
乔琳说:“因为你马上就会忘掉它。”
“我才不会忘呢,我记性可好啦。”
乔琳点头:“对呀,你力气也大。”
明明只是说了一会儿的话,乔琳却感到很累,她想要结束这一天,想让这一天重新开始,于是她问陆饶:
“你有什么话想对我说么?”
陆饶露出为难的表情。
乔琳稍稍呆了一下。
“哦,原来这才是解除循环的方法。”
——把最真实的自己,抛给他看。
桌上的叫号器再次震动起来,乔琳提醒陆饶:“咖啡好了。”
“哦……好的。”
陆饶拿起叫号器去了前台,不等他回来,乔琳就起身离开。
她推开咖啡店的玻璃门,径直往公司走去。
绿灯亮了,乔琳穿过斑马线,想着时间循环终于结束,那份做了十几遍的ppt终于有机会完成了。
但她同时也在想着:或许该多讲一些细节,像是卖房前的一个月,她发现任毅向她说了慌,他的债务比他所坦白的数字更多,他也并不只是一时糊涂,误入他人的圈套。他至少糊涂了三年。
但乔琳同时又觉得这些细节并不重要,她终归是选择了一个很差的时机离开。
什么是好的时机呢?
假如某天任毅跑过来对她说:“我发明了一种药剂,能够一次性干掉所有喜欢说脱口秀的人,并因此得到诺贝尔和平奖。”
如果乔琳选择在这时离开,那么一切就都不一样了,没人会说她冷血,反而会将她视作为一个高尚的、不在乎荣誉和金钱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