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物鞋袜,有他在商场、专卖店瞧着可爱的, 也有他一手设计制作的,颜色方面都选的暖色淡色系, 男孩女孩都可以穿。
陆修远看着邮包, 问雁临:“在这儿打开,还是拿回家?”
“先拿回家吧。”雁临倚着床头, 看一眼病房,“东西够多了,包裹打开了还得封起来。”停了停, 又说,“你这就拿回家,正好我跟夏羽说说话。”
“也行。”陆修远转头叮嘱夏羽, “别勾着你嫂子乱吃东西, 她这两天只能喝糖水豆浆米粥。”
夏羽哭笑不得, “你是真以为我缺心眼儿吗?”
陆修远就笑。
等他走了,夏羽才顾得上看心心, 却不敢抱,“我没抱过孩子,等你好了再教我。”转头又凝视着心心的小脸儿,“瞧着怎么这么像我哥?不会真跟他特别像吧?那我不还是瞧着就打怵?”
雁临勉强克制着笑意,“别招我笑行不行?不知道我挨了一刀吗?也别急着害怕,眼睛像我。”
“那还好,太好了。”夏羽轻轻抱了抱好友,“做妈妈了,真为你高兴。”
“你也当姨了。”
“这我当然知道。”夏羽眉飞色舞的,“我也给咱家宝贝儿准备了礼物,半路拐了个弯儿,放你家里了。”
“怎么不把邮包也放家里?”一阵一阵的,雁临真理解不了她的脑回路。
“我跟你是一家人,礼物不用你当面看,徐东北打电话要我拿给你们,我答应了就不能食言。”
“……好吧。”
“让我仔细瞧瞧,你怎么像是有些不对劲?”夏羽端详着雁临,也端正了神色,“临临,有心事?”
雁临挠了挠下巴颏儿,“也不能说是有心事,只是感觉像在做梦。”
夏羽漂亮的柳眉皱了皱,“这是什么意思?你是累劲儿缓过来了,还是伤口根本不疼?”
“不是。”雁临认真地望着至交,“昨天手术之前,陆修远签字之前,特别害怕,然后我上手术台之前,也特别害怕。
“你不知道,他那个人,骗人的本事比赚钱还厉害,但是,昨天他骗不了我。”
夏羽动容。
雁临微笑,“那时我想,这几年的一切,是不是太顺利了,好运气已经用完。
“我问医生,我会不会失去孩子,会不会下不了手术台。
“医生说没事,这种手术不算什么。
“我也知道不算什么,还是怕得不行,又跟医生说,万一出现意外,我下不了手术台,尽量多留我几个小时,让我跟我的丈夫、亲人、好友道别。”
“临临。”夏羽眼角湿润起来,紧紧地握住雁临的手,“没事了,现在一切都很好,对不对?”
“是啊,只是有惊无险的小意外,这种矫情的话,也只有跟你说说。”雁临轻轻吁出一口气,“说出来就轻松了。”
“有什么矫情的?”夏羽一臂揽住她,“这说明,你在意的人很多,原因是我们也很在意你,往后对家人更好一些,我么,你看着办吧,反正对我不好我就跟你闹。”
雁临轻轻地笑起来,“我们夏总说话,从来是一针见血。”
其实雁临能说出来的,也只是一部分。
生下心心,做了母亲之后,对她的感觉,是在重获新生的基础上,又一次宛若新生。
昨天的陆修远,完全失去冷静镇定;昨天的自己,拼了命地要自己冷静镇定。一切只是让她愈发确信,他们相爱。
深爱。
深刻地意识到了,不自主地回顾过往。
前世的她,对孩子的抗拒甚至大于婚姻,在这一世,竟在走入婚姻之后,认为添个孩子是再自然不过的事。
如果说她有过产前恐惧症,也不过是担心孩子的健康,以及恢复身形这类事。
居然浑然忘却,即便再过十余年,也有突发病症难产而亡的实例。要到上手术台时才想起。
说来简直荒谬,却是她真实的心路。
原因呢?不外乎是陆修远这个说的少做得多的男人在身边,再就是四位长辈营造出的家庭氛围太温暖,让她确信自己和孩子的余生,都会过得舒心自在。
夏羽说得对,以后她要对亲人更好一些,换成两个字,便是珍惜。要更加用力地珍惜手中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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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院七天后,林婉和陆修远一起带雁临和心心回家。在那之前,陆修远又摁着医生一通问。
鉴于上次手术后,陆修远的一连串犀利缜密的问题,害得医生险些卡壳冒汗,这次一看到他就头疼不已。这种患者家属,实在太考验人的专业功底。
万幸,这家伙今天不是来探讨专业问题,只是来虚心请教他妻子调养期间的问题,比如最好休养多久,饮食上的忌讳,诸如此类。
医生悄悄透一口气,笑眉笑眼地一一答复。
请教的那位一边聆听一边记录,听讲的学生似的。
医生瞧着他,再想想他妻子,心情愉悦又感动。末了,她对陆修远多说了几句:“陆先生,瞧着你这样,我也就明白秋总上了手术台之后,为什么要说那些话了。……”把雁临托付她的话娓娓道来。
陆修远抬手刮了刮眉骨。
“我问秋总,怎么这么悲观?她说不是悲观,是害怕万一,更害怕万一的概率出现后,她都不能跟在意的人好好儿道别。”
陆修远哽了一下,牵了牵唇,“谢谢你告诉我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