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没错了。”徐东北总结性地说,“这人因为人品有问题,已被就读的大学开除,被开除的原因,是收买街溜子欺负漂亮的小姑娘。要是真有人计较那些事,联合证人,她是妥妥的流氓罪。”
赵朋张大了嘴巴,生吞了鸡蛋似的。
“这种人带资金人才跟你合作的话,一定要求很重的决策权,她是法人还好,出了事抓她就能了事,可你们也得跟着白玩儿。”徐东北点上一支烟。
赵朋好不容易才消化完,脑筋飞快地转了片刻,起身鞠了一躬,“谢谢徐总提醒,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徐东北点点头,“高中文凭?”
“是。”
“真想做服装业?”
“是。”
“星雅和我市里的公司,会尽量避免用县里像你这一类的同行,主要是人情方面太麻烦。我想说的是,为什么不到市里,找个正规的服装公司上一阵班?就算摸不到设计的门路,总能了解正规的作业流程和管理方式。”
“我、我行吗?”赵朋现出腼腆的神色,“我总觉得,正规的服装公司,不会要我这种人。”
“钉扣、熨衣服、包装之类的活儿总会干吧?”
“会,那些我都会,连缝纫机都会踩,但是,缝纫工都是女的……”赵朋摸了摸自己的头。
“那就没问题。”徐东北说,“只不过,服装公司除了文员,一般不会登报招聘,碰运气还是想办法找门路,在你。”
“我明白了。”赵朋逸出大大的笑容,欠身再次道谢。
徐东北弯了弯唇,“不留你了。”
赵朋立即道辞,走到门边又回头,“徐总,为什么愿意给我指路?我以为,同行都会忌讳同行的竞争。”
“昨天我听着你说话,觉得是比较理智的人。而且,良性竞争是一起发财,恶性竞争是一起倒霉。”徐东北停顿一下,想起了雁临说过的一句话,挪用过来,“钱是赚不完的,有竞争才更有斗志。”
赵朋用了些时间才释然,再度诚挚道谢,开门离去。
徐东北深吸了一口烟。
雁临是什么时候说的那句话?
好像是他骂她二百五,把设计的纽扣拉链样式换了粮票副食票布票等等那次。
他说你随便给哪个厂家,抽成百分之一,不比这些票赚得多?
雁临就轻描淡写地说他有垄断思维的嫌疑,之后用那句话来应付他,还说就像务农的人,一般是谁家有了增加产量的方法,都会告诉同乡,原因很简单,你藏私的心太严重,自己那些地就会招人惦记,憋着偷你甚至真去偷你的人不会少。
他当时颇不以为然,说那你的设计呢?同样招贼惦记。
雁临说不论做哪一行,没人能避免被剽窃偷窃设计,我们能做的,只有逐步加强安保,然后在自己的功底基础上加强实力,做某类服装的领军人之一。
他琢磨一阵才算服气。
徐东北吸着烟,守着一杯茶,静坐许久。
助理敲敲门走进来,“小老板来发喜糖了,问你有没有时间见她。”
徐东北毫不犹豫,“不见。”
谁要吃她的喜糖?
有那份心情,他昨天前天不就去喝喜酒了?随的礼金又不比任何人少。
“瞧你那德行。”陆修远笑微微走进门,手里拎着一个礼品袋。
助理溜之大吉。
“是你啊,”徐东北一双桃花眼眯了眯,“喜糖不吃,有没有喜烟?”
陆修远把礼品袋放到他面前,“听雷子说,你平时只抽大前门。”
“嗯。”徐东北取出礼品袋的东西,两条中华,四条大前门,笑一笑,“中华能送人,大前门我自己抽,挺好。瞧着你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德行,但是办什么事儿都挺接地气儿的,邪了门儿了。”
陆修远一乐。
徐东北起身,冲了两杯咖啡,“你媳妇儿分了我一些。”
陆修远听出他对雁临称谓的转变,心里对这人更添几分欣赏,言语却是随意:“我铁哥们儿给雁临的,她轻易不送人,怎么回事儿?欠你人情了?”
“她欠人情?难。”徐东北笑眉笑眼的,把咖啡杯放到对方面前,说了他顺手给雁临订报纸、雁临后反劲儿还人情给他那一节。
陆修远笑出来。雁临的确是那样,有正事儿的时候专心致志,想放松的时候,什么闲书小报都看,从不计较。
扯了一阵闲篇儿,他问起王萍的事,“吃饭的时候,爷爷提了一嘴,猜着可能是想跟雁临恶意竞争,让我关注一下。”
徐东北也就言简意赅地说了,“我能提醒的人有限,谁真想跟着裹乱,其实谁也拦不住。”
陆修远略一思忖,“回头我告诉雁临。这种事,你们商量着对付就成。毕竟我只负责帮你拓展更大的市场,其他的不在行,也懒得盯着一个莫名其妙的人。”
这正是徐东北最想听他说的答复,笑笑地端了端杯,“服装业你不在行,但生意经目前比你更在行的少。回头有更好的生意,你要是邀请的话,我会考虑加入。”
陆修远笑容舒朗,“还真有,录音机、电视、房地产,我这儿有资金再多都不嫌多保证分成的地儿,你要是信不过我,自己找找这几个行业可信的合作人,保证亏不了。”
徐东北斟酌片刻,正色说道:“我只找你合作,回头把合作方案给我送来。你,给我送来。”
“瞧你这矫情的德行。”陆修远态度宽容柔和之至,“成。这儿也有我的办公室,大不了上俩小时的班儿。”
徐东北哈哈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