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东北起先说她没出息,后来骂她二百五,说她这是用心血换最俗的东西。
雁临心说谁要做不俗的人了?想做也不行啊。结婚要买的东西得论车算,百货大楼很多东西都需要票,她总不可能到自由市场、地摊儿上买。
来接她的是许久没见的刘云。
“总算看到你人影儿了。”雁临打心底高兴,见他气质有所不同,说,“显得更干练了,猜的出来,修远没少折腾你。”
“都是为我好。”刘云笑着,和她一起下楼,“早就说好了,你们结婚我跟大军怎么着都得回来。”
“大军呢?”
“到高中报道去了。”刘云说,“他想跟你一个班,但你那个班是学校的重点班,他还不够格。”
“高考有没有把握?”
刘云说:“名校是别想,一般的应该问题不大。在北京这一段,秦哥请一个在校大学生给他辅导,现在一般的答卷都能做完,以前老是到背面就得空一大片。”
雁临心宽不少,“你呢?有没有想过学点儿什么?”
“等你们考完再说,远哥在哪儿我去哪儿,到时候看能不能上夜大。”
“这打算好,不管在哪儿,学到东西就行。”
“我也是这么想的。”
两个人上车后,一路闲聊着,到了百货大楼。
雁临对着清单购物,刘云等东西多了就搬到车上,直到把后备箱、车厢填的满满当当。
就这样还没买齐全。送回家里,雁临请刘云下馆子,点了两道硬菜,两道素菜。
吃完饭,两个人回到百货大楼,继续扫货。
四点多钟,陆修远开着秦淮、丁宁的车寻过来,看到雁临,指节弹一弹她脑门儿,“这是买东西还是大采购?”
刘云笑哈哈的,“清单上的东西买齐了,嫂子瞧着别的东西也不错。”
“瞎买什么?”陆修远板过雁临的身形,让她面相外,“赶紧走,不然全给你退回去。”
“好不容易花钱上一次瘾……”雁临咕哝着,没好气地往外走。
陆修远跟上去,展臂揽着她。
刘云笑得不轻。
转眼到了二月初十。
雁临在酒店摆喜酒,共二十五桌,除去最近走动的近的,全是原主父母以前的好友、同事,名单是杨建国、张玉凤比照着雁临家里的账册拟的。
说白了,冲着雁临来的是少数,大多数是为着人情账上的走动。当然,以后这些人家里有红白喜事,她也要请陆家帮忙出面随礼。
喜酒规格四十元一桌,每桌鸡鸭鱼肉素菜俱全,主菜是红烧肘子,另有一瓶白酒,茶水管够。为了照顾小孩子、半大不小的男孩女孩,雁临自己带了几箱汽水过来
这样的排场,黄石县已经很多年没有过。一般算是很富裕的家庭,给女儿摆喜酒的时候,也只是包场一个食堂,规格二十左右就能吃得很不错。
依照风俗,这一天男方不露面,女方穿戴并不用考究,雁临无心出风头,穿着浅灰色休闲外套,牛仔裤,球鞋,长发高高地束起来。
秋雁薇一直陪在雁临身边,帮她招呼来捧场的人。
比起县招待所看人下菜碟换脸色,黄石酒店的服务格外热情到位,这样一来,雁临格外省心。
没多久,和姐姐坐到空闲的桌前,嗑瓜子,闲话家常。
有服务员走过来,递给雁临一个纸袋,“一位姓宋的姑娘托我转交的。”
“谢谢。”雁临取出里面的小盒子,打开来,看到紫红色绒布上的银手链。
雁临原主的记忆中有这条手链。
她拿在手里,看了一阵,唇角徐徐上扬。
最初看到的时候,宋多多简直是爱若珍宝一样,说这是给自己置办的嫁妆,要戴着手链嫁给自己喜欢的人。
那时的人结婚,小两口能置办上自行车、缝纫机就算很不错,哪里还有余钱买首饰。
秋雁临当时还很佩服宋多多,说她有先见之明。
到了今天,宋多多送给了她。
雁临戴上手链,问姐姐:“好看吗?”
“好看,款式不错。”秋雁薇说。
“那我没事就戴着。”
“宋多多送的?”
“嗯。”雁临轻声说了原委,“换位思考,她也是为难。借着我的钱呢,礼物买轻了买重了都不合适。”
“凑巧了,没办法。”秋雁薇有些感慨,“不过,就算没有借钱的事,她也会送你。”
“我猜也是。”雁临如实说,“看到她现在这样,我挺高兴的。毕竟都是女孩子,不愿意她好像只为了王济川拼搏、活着似的。”
秋雁薇深以为然。
开席时,雁临和杨建国、张玉凤、三伯父、三伯母、秋雁薇和五伯父五伯母坐一桌。
雁临觉得今天没有自己的事,却陆续有人找到她面前,让她倒杯酒意思一下。有的是与父母交情不错,到了这种日子,更怀念故人;有的则是考虑到跟她来往只有好处,先来混个脸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