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时借宿眼看要变成小住,柳锋明感觉事情有些失去掌控,但还没等他开口反对,梁煜衡关了灯:“睡吧,不舒服一定要叫我。”
说完就走,没给柳锋明提出异议的机会。
黑暗让困意再度袭来,柳锋明顺着床头滑回枕头上,明天再说吧,明天去医院的时候再说。
吐了药之后,梁煜衡再给他喂就喂的是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翻出来的幼儿专用美林。粉红色,草莓味,甜得发齁。柳锋明拎着小塑料杯子很是用沉默和目光提出了一番抗议,但梁煜衡熟视无睹:“听说这个吃了不会胃痛。”
有什么区别,柳锋明想,还不都是布洛芬。但是胃里果真不再闹腾,喝了足够多的水还在屋里开了加湿器,他在足够温暖的房间里陷入前所未有的安眠。
梁煜衡却一晚上没闲着,总共就逃避了那么两个钟头,结果柳锋明分分钟就吐给他看。从后面贴住对方颤抖的身体时,他忽然想通了一件事。
不论柳锋明到底是怎么想的,不论未来将要如何,至少此时此刻,他绝不能看着对方在自己面前孤独的忍受痛苦。
而且身体的直觉总难作假,他清楚地感觉到,当他抱住柳锋明的那一刻,柳锋明卸下力气,依靠着他。
这就够了,梁煜衡想,不要再奢望更多。
——比如不要奢望柳锋明真的会在夜里叫他,和他相处的一大准则就是要充分接受且时刻铭记这人就是爱死扛。
如果条件允许,他恨不得和对方睡在同一张床上,最好在用橡皮筋把两个人拴在一块儿。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提出这个建议被柳锋明给踹到地上的概率很大。柳锋明会说:“当心传染。”
所以他给自己每隔一小时就订了闹钟,踮着脚尖光着脚三番五次潜入卧室查看对方的情况。
柳锋明闷头只管睡,杯子里的水没人动过,一个小时后发汗退了烧,一直到清晨也没再反复。
梁煜衡昨天一大早去市局加班,今夜又熬了一个通宵,扛到早上看到对方情况好转,终于没抵挡过困意躺在沙发上睡过去。
再醒是早上七点多,他睁眼第一眼看见窗户外头满眼的白,夜里雪下得异常大。天放晴了,太阳一晒亮得晃眼。
他坐起来,身上盖着的毛毯滑落,沙发没枕头,睡了几个钟头脖子发酸。
梁煜衡一边用手捏了捏后颈,揉着眼睛打哈欠,猛一下才看见柳锋明正坐在身边,把他吓了一跳。
才想起毯子应该是对方帮他盖上的:“怎么醒得这么早,还能多睡一会儿。”
柳锋明脸上有种迫切的光:“不睡了,我跟你去市局。”
*
在办公室开会的时候梁煜衡就头大,边写笔记边深刻反思自己实在是很不讲原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