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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淮阴侯来了,众人纷纷行礼。
侯夫人声音有些勉强的笑意:“侯爷,您怎么过来了?若是想见柏刃,传人过来说一声便是。”
淮阴侯却只扫了他和孟旻一眼,没说什么,只走到了孟柏刃的身边,大力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正好你陆世叔和他家小子都来府上了,想见见你,你便随爹一同去见客。”
孟柏刃却看了一眼姜宛月。
姜宛月朝他眨了眨眼睛,催促他赶紧去,好好和淮阴侯培养一下感情。
在这个家里,看重血缘关系的也就只有他这个父亲了,但也不多,最看重的还是孟家的兴旺发达。
孟柏刃要走时,脚步一顿,将孟旻也一起给捎带上了,对孟旻说:“走吧。”
孟旻还有些意外,以为他是要带他一起去见客。
淮阴侯不大赞成,毕竟孟旻已经不是他亲儿子了,就不该以府里少爷身份出来见客,没的让人笑话,但好歹给了亲儿子几分面子没说什么。
谁知刚走出了春山院以后,孟柏刃就挥挥手让孟旻回他的院子去了。
孟旻一愣,看了一眼淮阴侯,满腔屈辱地退下了。
淮阴侯笑着拍拍儿子肩膀:“好,就是要有这个镇定自若的气场,别小家子气和人争得脸红脖子粗的,这才是我们侯府的世子气度。”
孟柏刃看他一眼,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他只是不想烦人的东西打扰宛宛而已。
要不是侯夫人不听他话,他就一起给稍带出来了,不过宛宛在他的院子里也不至于出事,毕竟也有他安排的暗卫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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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山院里,就只剩下了姜宛月和淮阴侯夫人两人面对着面。
侯夫人审视般的冷锐目光落在姜宛月那张祸水美人似的脸上,冷笑一声,道:“你倒是好算计,竟敢摆我一道,撺掇起孟柏刃抢世子之位来了,你指望着当世子妃是不是,也不看看你一个乡下野丫头配是不配!”
侯夫人在一张楠木椅子里坐下,盯着姜宛月道:“杨嬷嬷,好好教教她,什么叫做咱们侯府的规矩!”
杨嬷嬷是个看着三四十岁的妇人,生得五大三粗,很有一把力气。
姜宛月这种弱柳扶风的清瘦身子都不够她一巴掌扇的,在杨嬷嬷朝着她就要走过来时,姜宛月忽然就哭了出来。
美人落泪,楚楚可怜,可惜侯夫人完全不会怜惜,冷冷地看着她。
姜宛月跟站不住似的一把扑在了侯夫人的怀里,这下杨嬷嬷也不好去侯夫人怀里打人,只迟疑地看向侯夫人。
侯夫人嫌恶地蹙眉,正要将人推开,就听姜宛月声音凄楚地喊了一声:“夫人……”
活像是受了大委屈似的,姜宛月拿一双发红的清澈无辜眼眸望着侯夫人,接着道:“宛月怎么敢和夫人耍心眼,可都是按照夫人教的做的,一句没错过,您不信问报信的丫鬟去。”
侯夫人一怔,倒是记起来丫鬟来报信时,的确说了姜宛月怎么威逼孟柏刃的,她心生疑窦,冷声问:“既不是你搞鬼,孟柏刃为何不但不走,还生出了这种大逆不道的心思?”
姜宛月心里有些无语,孟柏刃要回自己的位置怎么就是大逆不道了,不合你心意就说不合你心意呗?
她低垂眉眼,暗自垂泪,委屈地道:“夫人这话还是疑我了?可夫人也不想想,就是泥人也有几分火气的,孟柏刃或许被刺激过头了才反倒生出争抢的心思,又或许……他舍不得侯府这泼天的富贵?”
侯夫人倒是将她的话听了进去,本就对孟柏刃有偏见,觉得他爱重权贵不愿意去做乡下小子也有道理,神色稍缓,话却阴毒:“你若敢欺瞒于我,可就得小心你全家的性命!”
“宛月不敢。”姜宛月忽然说,“夫人想也瞧见了孟柏刃脖子上的伤口?那可是他自己拿匕首划的。”
侯夫人哪儿会注意孟柏刃的脖子,闻言,蹙眉:“他好端端伤自己做什么?”
姜宛月仿佛有些害怕似的道:“他说……若是府里要赶他走的话,他就不活了,还要拉着二少爷一起去死!”
侯夫人神色惊骇似的浑身一震,失手打了桌边的茶杯。
姜宛月赶紧避开。
杨嬷嬷扶住侯夫人,侯夫人的手都在颤,气得声音都粗了:“逆子!这个逆子!当初在肚子里就不安生,我就知道他是个来讨债的,我说怎么生下他来以后倒和他处得亲了,谁知道旻儿竟不是亲生的,现在这个逆子又回来讨债来了!”
姜宛月见她气得狠了,顾不上自己,也就安心了。
旁边的杨嬷嬷安慰道:“夫人息怒,依奴婢看,夫人暂时还是不要动大少爷了,免得真把他给逼急了……这种乡下长大的孩子就是无知无畏,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
侯夫人气得胸口喘了几下,道:“倒成个祸害了,也罢,他大字不识,又不通礼数,空有一副皮囊好看,又能有什么出息!”
说着,侯夫人冷锐的目光扫了姜宛月,道:“你给我好好盯着他,有什么事及时禀报!”
姜宛月乖巧道:“是,夫人。”
侯夫人这才带着一众奴仆离开了。
姜宛月看着她的背影也是大开眼界,偏心养子到这个份儿上她也是头一回见,侯夫人这个母亲才更像来找孟柏刃讨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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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阴侯要带着儿子去见的客人是他们家的世交,京中的禁军指挥使陆勇,他们两人也算是一块儿从国子监出来的,只是淮阴侯进朝廷做了文官,陆勇则去从了军一路做到了指挥使的位置,深得圣上宠信。
一同来府上的还有指挥使的嫡子陆崖,今年十七岁,只比孟柏刃大了一岁,如今也在国子监上学。
淮阴侯想要让嫡长子入国子监读书,只是又怕他出身乡野去了国子监面对那些贵族子弟会处不来,因此就让介绍他和陆崖结识,好让陆崖这个哥哥关照、提点着他。
但此时的淮阴侯还想不到,到最后陆崖反倒成了孟柏刃的跟班在国子监“惹是生非,为祸一方”。
淮阴侯笑着道:“刃儿,这位是宫中的指挥使大人,是为父的多年知己,你便唤一声陆世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