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能眼睁睁的看着亲近的人在自己面前被活生生饿死或疼死,那太残忍了。
后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看到他们四人的模样,知道自己让他们难过了。
还是因为小安哭着说的那句“小衡爷爷看到您这么疼也会难受的”,他不再执着。
最后,秦洲晏跟老人家保证:“您人生的最后时刻,一定是在那个屋子里。”
老爷子骂了一句他,然后昏昏沉沉的问:“给小衡的信替我烧了吗?”
以前承诺要写的信没能写出去,是他心口的伤,所以他现在常常写信烧给小衡。
他改了新的名字,担心小衡不认识。
于是写下景清和的时候,同时会落下李瑜霖这个名字。
“烧了。”
听到答案后,老爷子才放心的闭上了眼睛。
就这样在医院靠营养液和止疼针撑了几天,在老爷子开始胡言乱语的时候。
医生过来和他们委婉开口,已经可以按照病人意愿考虑是否回家了。
当时林郗淮的脑子就空白了一瞬,听到身旁的秦洲晏应了下来。
秦洲晏紧紧握了一下他的手,林郗淮强撑着冷静下来。
带着两个六神无主的小孩将老爷子送回了家。
剩下的时间,几人在屋子里守着老爷子,完全不敢休息。
林郗淮从来没有觉得每一分每一秒都如此的煎熬过。
直到听到床上的老爷子咳嗽一声醒了过来,几人才连忙围了上去。
老爷子看到他们的姿态,甚至还笑了一声,眸光却出奇的亮,这种时候却也只能让大家想到“回光返照”四个字。
他仿佛感受不到一丝疼痛,甚至多了些气力,看着天花板哑声开口道:
“我本来以为我这一生只有在小衡的事上后悔过,没想到都要死了,又添了一件。”
“那天在医院,说你们不是我的家属,我很后悔。”
一听到这句话,陈安和小帆的眼泪就落了下来。
林郗淮强撑着鼻酸抓住他的手:“我知道,我们都知道。”
老爷子说着说着就笑了:“最后这一个多月,我很开心。”
四五十年来,没有一天不痛苦,最后的这段日子,却意外的珍贵。
“总是拉着你们说小衡,估计你们都听烦了。”
林郗淮摇头:“没有,我们特别乐意听。”
老爷子缓了下,拉着陈安和小帆的手,碎碎念着让他们好好生活。
他留了一笔钱给他们,不多,但足够能到成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