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慢慢说出了自已心里的疑惑:“天道办事儿不用这么绝吧?曾经中原大地可以说是百家争鸣,各门各派争奇斗艳,都有自已的看家本领。
域外也是一样,咱们不说远的,就说关外萨满教五大家就最少存在十万族人,像柳前辈这种道行的存在虽说称不上遍地都是,但每家最少也有十几二十个,可你看现在除了实力最强大的柳家,不也只出了柳前辈这样一个惊才绝艳的人么?”
段天没吭声,就站在那默默看着我。
我也没客气,继续往下说:“而且就连柳前辈也不算正经柳家人,他只是柳家的女婿,正儿八经的人。
咱就说天道总得给时间生灵留一丝机会吧?总不能生下来是人就是人,生下来是妖就是妖,你总得给人家一点脱胎换骨的机会不是?
还有,它凭什么把大道剥离出去、把普通人飞升成仙的路给断了?凭什么现在是神仙一辈子就都得是神仙?神仙轮流做,有德者居之不行么?”
“你说的话我不太认同,难道天道没给它们留机会么?”
段天笑眯眯的反驳我:“天道并没有隔绝它们成为人的通道,只要它们这一世行善积德,安分守已,那么等阳寿耗尽去到冥府,冥府自然会把他们的魂魄投进往生池、投胎成人。”
“那大道……”
“成仙也是一样,只要做人时积德行善、人品不坏,死后冥府自然会考察他的一生,如果没做过坏事,那自然会考虑让他留在冥府成为阴兵。
从阴兵晋升成为阴差,从阴差晋升成为鬼将,最后从鬼将成为冥使,甚至最后成为阎王也不无可能,这难道不是晋升渠道么?难道冥府的人就不算仙人了?”
第1060章 隐忍
段天说的非常流畅,特别从容。
但我总觉得他在强词夺理:“那您觉得,现在的冥府行事风格是像您说的那样吗?您该不会觉得成为阴差是对普通鬼魂的恩惠吧?
阴兵阴差因公殉职的概率是多少,作为阎君您心里不可能没数,反正让我选,我宁可做个普普通通的老百姓,也不愿意去冥府做什么狗屁阴差,那玩意一出点啥事儿直接就是魂飞魄散,太刺激了我可受不了。”
“这只是你的想法。”
段天缓缓摇头:“我不想说你的想法对不对,只想告诉你,任何东西都是只有先付出才能得到。
就像你说的飞升,也是要刻苦修炼至少千年,经历心魔、外魔的一系列锤炼,渡过九死一生的天劫最后才能得道成仙。
那想要成为阎王,自然也要先经历一些危险,渡过一些难关,最后才能修成正果,这不是很正常么?”
我张了张嘴,本来想问段天您付出什么了,我记得您好像也是作为古仙人,在神魔之战那会儿出了点力、清剿了一些域外天魔的残余势力就修成正果了么?
但转念一想这话说出去可能我俩就得干仗。
于是我就把心里那股火儿给强压了下去:“那您觉得,以冥府现在的情况,就算像您说的,如果真有人兢兢业业的为冥府办事儿,无数次陷入九死一生的境地,历经千难万险,那他现在能成为阎君么?”
段天很坦然的摇头:“现在不行,但不代表以后不行,等我回到冥府之后会改变冥府的现状,等那时候就你会看到一个公平、公开、公正的冥府,这点我可以保证。”
然后我就有点无语了。
还是那句话,立场不同,看待问题的方式自然不同。
其实在我的想法中,冥府它就不应该存在,人的命运不该由这个组织来评定,因为冥府的那些判官、阴差也是人,是人,他就会有感情,就会有主观意识,就不可能做到完全公正。
但这话就算跟段天说了也没用,人家当了这么多年阎君了,那些场面话、大道理一套一套的,肯定能找到语言来反驳我。
于是我就没再吭声了,顺着他说:“那但愿吧,我希望能看到那样的冥府。”
“嗯,终有一天,冥府会变成你想见到的样子。”
段天说完这句话就没再管我。
他的身体轻盈的腾空而起,双脚离地,飘向天池水面。
就在他飞出十几米远后,声音也随之传到我耳中:“我布下这个阵法还需要很多灵气,趁着现在太阴当头,你多凝聚一些太阴之力来我这边吧。”
“知道了。”
我冲他喊了一声。
双眼微眯,我用自已的精神力去感受头顶太阴的运行轨迹。
很快,头顶那轮明月就跟我的魂魄波动成了同样的频率,巨量的太阴之力也随之抛洒下来,但很快就被我全部逼出体外,渐渐汇聚到段天身边。
就在我为段天转化灵气的时候,柳长生忽然拍了拍我肩膀:“你今天似乎有点不太正常。”
“我不正常吗?”
“很不正常,至少你跟段前辈的态度都有点不正常。”
他用那种严肃的表情看着我:“你这样不太好。”
我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哪儿不太好?”
柳长生直勾勾的看着我的眼睛:“你这种锋芒毕露的性子不太好,太容易被人看穿你心里在想什么。”
我刚张嘴,他就直接抬手打断我:“别出声,听我说就是。
我知道你是想说,虽然你这辈子不到三十岁,可论实际年龄你已经一万多岁了,我这个活了一百年的小娃娃没有资格说教你对不对?”
“我没有这个……”
“我不管你有没有这个意思,你听我往下说。”
他这次的语气变得有点冷:“这跟年纪没关系,跟活了多久没关系,你从前不怎么跟外人接触,身边要么是你姐,要么是孟无尘、尹无心这种好友,自然不用考虑自已说话得不得体。
但现在不一样,我们所处的这件事,并不是朋友之间的小打小闹,也不是几个门派之间你争我斗,而是一场错综复杂的、犬牙交错的、有着各自利益诉求的一场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