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认识三个月,以结婚为前提相处起来。
胡青不常在家,但每次出大车回来都要来送点东西,有时候是一条纱巾,有时候是一件衣裳。虽然不算贵,可样子都很时兴,这让范娟在厂里颇有面子,本来七分的愿意也成了十分。
今天胡青就送来一兜子的香水梨,说是人家西边才有的新品种,范娟高高兴兴的接过来,看胡青脸上也带笑,就问他从哪儿来。
胡青没多想,随口就说是去看妹妹了,给妹妹带了点吃的,还去喝了冰花露。
范娟脸色瞬间阴了下来,胡青倒是没想太多,东西放下就说得赶时间走,说下次回来商量着结婚的时间。
胡青一走,范娟就把那香水梨丢在床铺上,人背过身在床上不说话。
同宿舍的姑娘探个头,问她怎么了。
范娟坐起来就开始抱怨。
“你说他一个大男人,马上就要结婚了,难道不应该紧着自己的小家吗?怎么就一天到晚的老是去贴补他妹子啊,他妹子都上班了,也不缺钱。凭啥还要每次回来都给她带东西吃?还喝冰花露?要是几岁大的小姑子我也不说了,可这都成人的小姑子,还赖在娘家吃喝,算什么事?”
范娟嘟囔起来:“都说小姑子难处,我看也是,他哥拢共就回来一天,先到她那儿,她就不问问他哥先去哪儿,就不劝着让先来这边?”
范娟越想越气,只觉得这婚事不成算了,胡青也没那么好。
同宿舍的姑娘一脸看傻子的表情看她。心里想说,你一口一个小姑子的喊,可到底你还没结婚吧。没结婚就指点人家干什么,别说人家养着小姑子了,人家小姑子自己的哥自己的家,还得看你一个没过门的嫂子脸色不成?
只是这话注定说不出来,那姑娘也只能劝和。
“这不是还没结婚,人总得有个时间转变心态呢。你等等结了婚,有了孩子就好了。”
范娟又躺下了,一时觉得胡燕肯定是心知肚明她的存在,却偏偏给她没脸。这小姑子果真不是个好东西,婚事要不然就算了。一时又可惜胡青这么好的条件,真要是自己丢了,会不会叫人觉得自己不知好歹。毕竟胡青除了顾家没什么大毛病,开大车的工资高,自己结了婚就不用在这儿干临时工了,也能在家好好歇歇。
范娟的煎熬心思,胡青全然不知。
他一路去了西安,回来空车到了省城,趁着装车的大半天空闲,他去了火车站边上的市场。
在市场里扒拉了一圈,元棠给的条子上甚至还写了价格范围,让胡青尽情的砍价。胡青逛了几家,心里对元棠更佩服。这里的市场这么大,好几层楼都是档口,平常人进来,那些商户都是抛出一个很高的价格,跟零卖几乎不差什么。
最开始胡青都觉得这门生意要黄了,可当他直接给了个底价,说能卖就卖,不能卖就走之后,他一个转身,身后的商户就开始叫人了。
虽然对方嘴上说着“算了算了就算今天的开张生意,这单我算是赔死了”,但那利索的装袋手速,还是让胡青明白了,原来元棠给的价格是真的可以!
要是他自己来,只怕对方说多少他就接多少了。
这些人是真的黑!
胡青一口气买了一堆的袜子裤头,不论码数,只挑那最简单的纯色基础款,装了鼓囊囊的一袋子,最后才花了八九十块。
胡青走出市场人都恍惚了。
这些小玩意儿,进价居然这么低的吗?
这拿回去不得翻好几倍的挣啊!
剩下的十几块,胡青正好在小商品门口看见有人在卖头花,颜色够鲜艳,但质量也是真的次,好在价格便宜,于是剩下的十几块就全花了买了三四大包的头花。
这些东西拿回到白县,胡燕接到当晚就去找元棠了。
元棠翻看了一下质量,很是满意。
“就这样就行!”
质量不算顶好,但价格是真便宜。
一百块能买这么多!
摊开东西的时候正巧被胡燕的工友看见,对方追着问多少钱。
元棠略一算,张口道:“袜子和裤头一块二,头花五毛!”
成本翻将近三倍,不算黑心。
那工友还试图还价:“年初我买袜子才九毛。”
元棠立刻开始三寸不烂之舌:“可今年都快过去了呀,而且今年东西涨了多少你也知道的,我这个货都是从省城来的俏货。你看这个袜子,摸着是不是比较厚?这都是好材质,你买那九毛的肯定比不上这个厚。这东西我们都不挣钱,省城进的时候都一块一双了,就挣个两毛钱的辛苦钱。”
“这样吧,你要是要十双,我给你算一块一行不,姐,这也就是你了,换别人我可不能给这个价。你总得让我挣点不是,回头你帮着给打打广告,等回头我们周末在贸易园摆摊,你多带点人来捧场。”
那女工友心里纠结,一块钱算不得贵,今年也确实物价在涨。年初还一块二一斤猪肉呢,最近都变成一块六了,听说过年前估计还要涨。
只是十双……
她哪儿需要那么多!
元棠蛊惑她:“姐你喊着别人一块呗,只要凑够十双,我都按一块一算。只不过你们可别往外说哈。”
那女工丢下袜子就往外跑:“我这就去找人!”
胡燕目瞪口呆看着元棠表演,等人出去差点鼓起掌来。
天啊,要不是她在边上看着,听了元棠的话只怕也要动心了。
元棠提着胡燕的耳朵叮嘱:“对外就是这一套说辞,不准把进价透露出去!”
胡燕疯狂点头,然后有点迷茫:“进价……进价我也不知道啊。”
元棠:……
行吧,算自己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