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直接跳下了马,大步走到那东西前面。
离得近了,他看得越发清晰。
他只觉得浑身如堕冰窟,生平头一次,他的心里升起一阵压不住的恐慌。
他一把将那东西抓在手中,在雪地折射出来的光芒中,他把这东西看了个一清二楚。
淡蓝色绸面,银线绣梅花,白狐皮领……
这是梅娘的披风。
就在五日前,她还特意指给他看,一脸得意地说她做了新披风。
她的笑脸还清晰地浮现在他眼前,此刻顾南箫心里却一片冰凉。
她的披风在这里,人又会在哪儿!?
他不敢想下去,手中的披风却不由得被他抓得死紧。
金戈和铁甲查看了四周,返身来向他汇报。
“三爷,附近没发现什么人,没有其他异常。”
两人说着,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顾南箫手中的披风上。
看到那熟悉的颜色和图案,金戈和铁甲双双变了脸色。
“这是……这是不是……”
连他们两人都认得出来,更何况是亲手猎了这条狐皮的顾南箫。
两人不敢再说话,哪怕他俩从小跟随顾南箫,也从未见过他如此凝重铁青的脸色。
手中的绸缎冰凉透骨,刺得顾南箫心神俱裂。
他一个转身,冷声道:“即刻封锁南城,所有人不得出入!所有街道口设卡盘查!传令叫兵马司和巡捕营人都过来,彻底搜查方圆五里所有宅院,一户也不许放过!”
听到这个命令,金戈和铁甲大吃一惊。
这可是过年啊,顾南箫让官兵入户搜查,这不是扰民吗?
可是看到顾南箫此刻的脸色,谁都不敢劝。
金戈飞快地想了想,说道:“铁甲,你快去传令,我去武家看看梅姑娘在不在!”
毕竟他们没有亲眼看见梅姑娘被掳,万一这是个误会,那麻烦可就大了。
顾南箫薄唇紧抿,却没有出声,显然默许了金戈的提议。
方才他是太着急了,竟没有想到这一层。
铁甲立刻上马,一路重复喊着“奉令封街,所有人留在屋内,不得外出,否则与贼子同罪”等话,一路疾行而去。
顾南箫则在四处查看,想要找到更多的痕迹。
可是除了这披风和几个踩得乱七八糟的脚印,就什么都没有了。
很快金戈从武家回来,带来了一个更坏的消息。
武大娘说,刚才梅娘送杜秀回家,两个人才走了不到一炷香的功夫。
按照武大娘的描述,出事的地方正好是从武家到杜家的路线,算算时间,两个人也差不多走到这里了。
而现在,两个人全都不见了踪影。
顾南箫听到这个消息,反而冷静了下来。
此刻,铁甲也带了巡街的官差赶来,并说顾南箫的命令已经传了下去,所有的官差兵士正在集结,马上就到兵马司集合。
顾南箫点点头,神情冷肃。
“贼子掳走了两个十五六岁的姑娘,一个叫杜秀,另一个……叫武梅娘。”
听到梅娘的名字,巡街的官差队伍里一阵骚动。
“什么,梅姑娘被掳走了?”
“梅姑娘出事了?”
“天杀的贼人,竟敢在咱们这一片撒野!”
梅娘在南城开着两个酒楼,谁没去吃过她做的菜?一听说梅娘出事,所有人顿时群情激奋。
顾南箫抬手按止住众人的声音,冷声道:“你们分为四组,从这里开始,向外扩散,挨家挨户搜查,谁能找到人,赏银千两!”
众官差一听,大喝着应了一声,立刻开始搜查。
有了那次被顾南箫责罚的经验,所有人都不敢放肆,更不敢耽误时间。
再说他们这次只是要找人,不用仔细搜查,武梅娘又是大家都认识的,连画像都不需要。
看着官差们迅速地搜查起附近的人家,顾南箫不由得攥紧了拳头。
梅娘,你到底在哪儿?
梅娘惦记杜秀,以最快的速度跑到周家门口,用力地敲着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