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头也不回去地说道:“想吃你就回家做去!”一边说着,一边把砂锅端到了杏娘的屋子。
金大娘抹了一把口水,悻悻地说道:“不就是一碗栗子炖鸡,有什么稀罕的?”
嘴里抱怨着,可肚子里这馋虫已经勾上来了,就再也按捺不住。
金大娘走出厨房,看看那边紧闭的屋门,气得骂了几句,就出门买鸡去了。
自己做就自己做,离了儿子,难不成她还吃不上鸡了?
屋子里,杏娘接过金祥递过来的碗,担心地看了看外头。
“娘……走了吗?”
见她月子里还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金祥又是心疼又是愧疚。
“走了走了,杏娘,她说什么你别往心里去,你现在坐月子呢,可不能生气,听见了吗?”
杏娘展颜一笑,说道:“有你在,我不生气。”
有这么心疼自己的丈夫,又有白胖的儿子,她只觉得心满意足。
一旁的桃娘听得脸红,给婴儿换过尿布,就端着一盆尿布出去了。
月子里的女人容易饿,杏娘得知闹事的婆婆走了,放下了一桩心事,胃口一下子就好了起来。
她用勺子舀起一块鸡肉,塞进了嘴里。
经过第二次的加热,汤汁已经变得更加浓稠,厚厚的一层挂在鸡肉上,一入口便是浓烈的香味。
鸡肉鲜嫩多汁,味道咸鲜,带着栗子的香甜,吃上一口就让人欲罢不能。
栗子甜糯绵软,入口即化,裹着香浓的鸡汤,简直是神仙一般的美味。
杏娘一个忍不住,吃了满满一大碗,还加了一个大馒头。
直到手里的碗见了底,杏娘才回过神来。
“呀,金祥,你还没吃呢吧?”
金祥看她吃得香甜,忍不住笑道:“你喜欢就多吃些,我又不坐月子,吃这个干什么,你快吃吧。”说着又给她夹了一大块鸡肉。
杏娘心里感动,说道:“我吃饱了,你也快吃吧,等凉了就不好吃了。”
见杏娘真的吃饱了,金祥才端着砂锅出去了。
桃娘洗完了尿布,正在院子里晾晒,见金祥出来,便问道:“姐夫,我姐吃完了吗?”
金祥点点头,说道:“你姐吃完了,桃娘你还没吃吧,厨房里有饭,你想吃什么自己做。”
桃娘应了一声,晾完尿布就进了厨房。
金祥看着空荡荡的锅,向桃娘露出一个苦笑。
“应该是我娘……把剩下的馒头都拿走了,桃娘,我给你点钱,你出去买些吃的吧。”
桃娘忙说道:“家里有米有面的,买什么呀,姐夫,我下点面条吃吧。”
金祥没有意见,桃娘就手脚麻利地做了起来。
跟着梅娘和云儿学了这几日,别的不说,她现在擀面条的手艺进步了很多,连金祥看了都忍不住夸赞了几句。
很快面条出了锅,两人把剩下的栗子炖鸡分了分,就着面条吃了起来。
热腾腾的面条拌上香甜鲜香的鸡汤鸡肉,别提多好吃了,两人连话都顾不上说,都埋着头唏哩呼噜地吃面条。
放下空荡荡的面碗,金祥还一脸的意犹未尽。
“梅姑娘的手艺真是没得说,这栗子炖鸡的滋味简直绝了!”
桃娘摸了摸肚子,说道:“今天梅姑娘教我们做这个菜了,过两天我试着做做,不过应该没有梅姑娘做的好吃……”
金祥不等她说完,连忙说道:“别过两天了,明天就做吧!你是梅姑娘教出来的,滋味肯定差不了!”
桃娘不好意思地笑了,想了想说道:“那我试试!”
趁着她现在记得清楚,明天就做个栗子炖鸡练练手,正好给杏娘补补身体。
梅姑娘这个师父,她真是拜对了!
那日史延贵气急败坏地回了醉仙楼,不出所料,那些盒子菜做得太难吃,其他几拨人也没讨了好去,最惨的是去南街那一拨,本就是跟朱大等人赔了许多好话才能在南街摆摊的,还白送了他们一伙人每人一大碗饭菜,可那些人只尝了一口就呸呸地说难吃,有几个脾气火爆的直接就给他们一顿暴捶,要不是恰好巡街的官兵路过,只怕几个伙计连人带菜都得交待在那儿。
史延贵既赔了银子,又挨了顿揍,让醉仙楼本就惨淡的名声越发雪上加霜,顿时气得七窍生烟,他把酒楼里的烂摊子交给李厨子处理,自己则直接回了家。
菜谱是史贞娘交给他的,那问题肯定出在史贞娘的身上,史延贵到家就直接叫人去狗尾胡同叫史贞娘,只说家中有要事商量。
偏偏史贞娘刚得了史二太太的吩咐,一听说史延贵叫她回去,只当史延贵果真要打她嫁妆的主意,赶紧找借口把人打发回去了。
史延贵见不到史贞娘,越发认定这菜谱有鬼,想到自己还为了这个假菜谱对史二太太曲意逢迎,满腔怒火就全都撒在了史二太太的身上。
史二太太听说醉仙楼尝试盒子菜结果失败,史延贵还说都是史贞娘的错,哪里肯依,不甘示弱地跟史延贵吵了起来,两人本就是形同水火,如今没了顾忌,更是直接大打出手。
史延贵骂史二太太心里只有女儿,史二太太就骂他心里只有大哥,连自己的儿女都不顾了;史延贵要拿绳子勒死史二太太,史二太太就拎着菜刀要跟他拼命;史延贵威胁要休妻,史二太太就撒泼打滚,说什么左右史大太太已经被休了,索性连她一起休了好了,正好留他们兄弟两个老轱辘棒子作伴。
史家最近正在风雨飘摇之际,史延贵还真不敢休了史二太太。
如此闹了几天,史延贵一个忍不住,伸手推了史二太太一把,史二太太的脑袋撞在桌角上,额头破了个口子,伤口虽不深,却血流满面十分骇人,史二太太顿时就炸了,又哭又骂地将史延贵一顿撕打,挠了个满脸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