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工阿姨欲言又止,还想再劝说一下,被两个舅妈合力给推了出去。
等陈大鹏走了以后,姥姥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晦气,到底是从丁老太太家找了一把陈年老艾,到处熏了,这事才算过去。
姥姥姥爷是心善,但心善是有原则的,他们只对该好的人好,可不是什么脏的臭的都往家里面兜揽。
去了晦气果然有用,当天晚上大舅舅回来,给大家报了个喜讯,家具厂的调令已经到了丹县,那边痛快答应放人。
“我得抓紧回去办个手续,等手续办完,就可以落户在京城了。”大舅舅笑得合不拢嘴。
姥姥双手一合,随即忧愁道,“学工,能调过来是个天大好事,不过,赶这个点回去,怎么买车票啊?”
现在可是春运,自东向西只有一条大干线,一票难求。
“小顾已经帮我买好车票了,只要车不晚点,就不会耽误事儿。”
大舅舅话音刚落,四舅舅就说道,“大哥能不能帮我个忙?”
四舅母的父母也准备来京城,既然大舅舅要回去,正好请他照应一下。
大舅舅立刻就答应了,“自家兄弟,别说这见外的话,这就顺手的事,我必须把人好好的请过来。”
亲兄弟明算账,四舅舅把大舅舅拉到一旁,给他交代路费去了。
帮忙归帮忙,岳父岳母过来的路费伙食费,这些零散花销得交代清楚,总不能让大哥出力又出钱。
看见四舅舅这个举动,大舅母会心一笑,对四舅母说道,“他们兄弟感情挺好的哈?”
“那是,我听学兵说,小的时候都是大哥带他们玩儿来着。”
村里事多活也重,姥姥姥爷要挣工分养家,带孩子的事情只能交给老大。
细说起来,大舅舅对几个兄弟,既是大哥,又像是父亲。
大舅舅在丹县待了有一阵子,人情也多,元妮儿想得细,当即穿上大袄,就要去买特产,“给办事的人带一份,其他关系好的工友,老乡也给一份。”
人过留声,雁过留名,总不能拍屁股就走。
准备好这些琐碎小事之后,大舅母给大舅舅在裤头里缝了一百块钱,大舅舅终于登上了西去的火车。
春运期间的火车,果然是挤的密不透风,人多的硬座车厢,就连送货员的小车都推不过去,还得抬起来,从人头顶上穿行。
看见这壮观的一幕,大舅舅也是头皮发麻。
四舅舅,八一和元妮负责送站,见此情形,四舅舅就指着卧铺车厢,“还得一会儿才开车,直接从卧铺车厢上,免得在车上挤。”
八一闻言,把大行李袋往头顶一举,当先开路,“让一让唉。”
有了八一开路,大舅舅终于顺利登上卧铺,他带的东西多,八一和四舅舅都跟着上了车。
两人正在寻找放行李的地方,就听见有人大喊一声,“哎哟,我的葫芦,我的宝贝葫芦被你挤碎了,你赔我葫芦……”
四舅舅手里还拎着大包呢,就这么被人薅住了衣服领子。
第399章 葫芦也是福禄
四舅舅慌忙大喊,“你别拽我,我是送站的,我还要下车呢。”
“不准下去,你弄坏了我的东西就得赔。”薅四舅舅衣领的是个小老太太,头发全白了,在后脑勺梳成了一个小发髻,瞅着人挺干瘪。
别这老太太人不胖,却是中气十足,她一声喊,半个车厢的人都听到了。
大舅舅和八一看到这一幕,深感棘手,如果对方是个壮汉,他俩肯定会上前帮忙,但对方是个老太太,风一吹就倒的人,俩人压根不敢伸手。
元妮走过去,“大娘你先松开手,我们不下车,咱们坐下慢慢说事。”
八一是个实在人,“不下车咋行,这车可是要开到西边去的。”
越乱越是有人添乱,就在这个时候,车厢里的广播响了起来,“乘客朋友们,列车就要出发,请送亲朋的同志下车。”
大舅舅反应快,赶紧跟八一说道,“谁让你们跟到西边去了?先帮你四叔平事,把事情处理好了,下一站下吧。”
八一恍然大悟,“哦,我还以为要坐到丹县去,吓我一大跳。”
大舅舅懒得理这个傻儿子了,看向小老太太,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葫芦在哪?怎么就被压碎了?
在元妮的劝说下,老太太终于松开了手。
四舅舅松了口气,把行李包放下,“我是送站的,现在车要开了,我也不下车了,你说吧,到底是咋回事儿?”
老太太哭丧着脸,从怀里掏出一个布袋子,“车上人太多,我就怕人挤着我,弄坏了我的葫芦,这才特地把宝贝葫芦装在怀里。
没想到你这人专挑着葫芦挤,现在好了,葫芦肯定是被你挤碎了。”
四舅舅愕然,“我没挤呀,怎么就蹭着你的葫芦了?”
卧铺车厢没有硬座车厢那么拥挤,四舅舅觉得自己也没有碰到别人,但老太太就是揪住他不放,“就是你,你是用后背撞的,你当然看不见了,反正就是你撞碎的。”
谁后脑勺也没长眼睛,要命的是,八一跟四舅舅中间还隔了个人,有那人挡着,他也没看清楚是啥情形。
元妮就隔得更远了。
至于跟在四舅舅身后的那个人,他也忙着放行李呢,压根没看别人。
元妮模拟了一下事发时的情形,当时乘客正在上车,原来的人都坐在各自的座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