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不给孩子们传染上,大人带上,那也说不清楚啊,我们可都是清清白白的人,凭啥要跟危险分子做邻居?”
所谓的杨梅大疮,就是梅毒,这病搁以前挺常见,在八大胡同混的人,差不多都得过。
现在男女作风很严谨,梅毒已经绝迹多年了。
但这种病臭名远扬,人人闻之色变。
大家都是善良的好人,除了自己爱人,连别的女人手都没碰过,凭啥要承担被传染上的风险?
还有孩子们,都是祖国的花朵,可不能跟梅毒风险患者住在一起,这实在是太危险了。
其实梅毒有特殊的传播途径,不是在一块说两句话就能传上的,但现在缺乏这方面的教育,再加上这种病实在是可怕。
所以邻居们望而生畏。
单位领导一看,这么多人来反映情况,也很重视,如果是一个人来告,那可能是个人问题,这么多人都来反映,那就是顾爸爸和顾妈妈的问题。
至于梅毒的正规传播途径,那谁知道?
万一被传上了呢,就算他是领导,也负不了责啊?
领导立刻找顾爸爸谈话,“大家伙都看你们不顺眼,现在群情激愤,你们住着也不太平,还是另找房子吧,尽快搬走……”
顾妈妈也遇到了同样的问题,领导也找她谈话,说是同事们还有读者都有意见,
“你现在做的工作,成天摸书发书,你摸过的书,别人还咋摸呀?
大家都不想跟脏病沾上边,你先回家休息吧。”
汤惠兰害怕领导开除自己,“那我啥时候回来上班呀?我可是带编制的。”
“你回去等通知吧。”
就这样,顾爸爸重新找了房子,又领着汤惠兰搬了家,当然,这事儿还没完,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且说说汤老头。
汤老头被扔下了。
他从腰往下都不能动,根本没办法爬到床上去。
汤老头只能拽一床被褥,裹着睡觉,睡醒了再爬到院里去,喊路过的人给他丢点吃的。
要是普通人遇到这样的事,街坊邻居多少会有点同情心,搭把手照应一下。
可汤老头不是普通人,之前他就人嫌狗憎的,大家根本不想管他,恨不得请老天再打一道雷,直接把他劈焦糊了。
才短短几天时间,汤老头就弄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浑身沾满了屎尿,他饿的不轻,也没力气骂人了。
丁老太太见了,认为这样下去也不像话,“虽然他是个坏人,可也不能让他臭在巷子里,得找个人照顾他。”
“谁愿意照顾他?”
这是个大问题,汤老头不积德,谁愿意照顾他呀?
丁老太太到底是居委会主任,有大智慧,她寻思了一番,认为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只要给钱,肯定有人愿意照顾汤老头。
但是钱从哪里来呢?
丁老太太直接跑去汤家,捏着鼻子跟汤老头商量。
汤老头在地上爬了好几天,胳膊肘子都磨破了,他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眼瞅着天气越来越冷,如果一直没人管,肯定是死路一条。
人被逼急眼儿了,总是有办法的。
“我把房子抵押给居委会,你们帮我请个保姆过来,等我死了以后,不管这房子能卖多少钱,都归你们。”汤老头开出了这样的条件。
这条件实在是太有诱惑力了,丁老太太立刻就被打动了,“你真舍得?那我得请示一下上级。”
现在请一个全职住家保姆,费用大概是每月二十元。
按照这个价格计算,就算汤老头再活二十年,保姆费最多五千元。
而汤老头的院子最少值一两万块。
所以只要这事合法……那是稳赚不赔的。
丁老太太甚至都想好了,把照顾汤老头的活,承包给胡同里生活最困难的人家。
这样一来,还可以拉扯一下困难户,可谓是一举两得。
汤老头点头。
上级很重视这件事,经过开会认真研究后,认为这属于互帮互助的行为,有可行性。
居委会很快就拟定了合约。
这次汤老头签的很痛快。
汤老头签了合约之后,居委会就开始积极的找保姆。
之前,丁老太太也问过胡同里的人家,几家困难户都不愿意,“我们日子虽难点,但咬咬牙也就过去了。
我们可不愿意跟杨梅大疮打交道,万一传上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