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会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去的,哪怕是小朝会。
而且这种宗室子弟,没什么才干的大多塞点钱早点关系,让他找地方混日子,说出去不至于像闲赋在家那般难听。
所以就更不起眼了,若他自己不说,皇帝还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此刻便神情又是冷淡了三分。
“你既然在朝堂中担任职位,也就该知道江东水灾这样的大事,若是被禀报上来,朝野上下必都知晓。”
“但你不曾听说江东上过水灾的折子,如今听到流言,却反而笃信江东水灾害死了几万人,而这一切却是因为朕昏庸,因为朕的公主导致的。”
“你说.....”
皇帝走上前,用脚踢了踢他的膝盖,笑道:
“你到底是没脑子天生恶毒呢还是故意为之?”
当然这两种对皇帝来说都差不多,没脑子恶毒该死,故意为之更该死!
说完皇帝扬了扬下巴,道:
“拖下去,处理了吧。”
“陛下......”
皇帝没有搭理他,而是转而看向那个老叟:
“你继续说罢,本来告御状要先受三十棍,但看在江东水灾为真,而朕却一无所知,有失察之过,那三十棍便作罢。”
“不过到底是何人隐瞒不报,又是何人暗中搅局,朕答应你都会一一查清。”
“即便是为了那数万黎民百姓的冤魂,朕也当还他们一个真相。”
老叟闻言一怔,随后热泪盈眶。
他学的是传统儒家,正所谓天地君亲,若不是实在心中愤慨,又如何敢当街唾骂皇帝?
此刻见皇帝居然也是被蒙在鼓中,并非故意置黎民百姓不理,激动之下,喉咙嗬嗬两声,不成句子。
宫人赶紧捧了热茶来给他灌下,又给他赐了把椅子歇息,这老叟才缓过神来。
另一边,刚刚被拖出去的宿和见康王也不好再求情,眼看着自己就要被拖出太极殿,甚至能想象到压着自己的禁卫腰间跨刀雪白的刀锋,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挣开禁军的押解,大声道:
“臣,臣是被他人鼓动的!”
“若,若臣能将功补过,是否......”
三日前有人找到他,让他这样做,当时宿和自然不敢,而且他是宗室何必与皇帝不对付?
但来人拿出了礼王的随身玉佩来。
即便公主出生又如何?
陛下还是没有继承人,和礼王、越凌峰等人比起来依旧不占上风。
而且就算陛下成功了那又如何?又与他宿和有什么好处?
宿和向来心高气傲,无奈他是嫡次子,廉郡王的爵位将来是要给他大哥继承的,他自诩比起自己大哥也毫不逊色,只因那人提前出生,便得到了他这辈子都求不到的地位——不甘、嫉妒、怨恨.......每日都在发酵,折磨着他的内心。
终于,在那人保证礼王上位就让他继承廉郡王的爵位后,宿和心动了。
不过是说几句混账话罢了,陛下可能不爱听,但到底不会对他如何,若是成功让礼王记得他的好,日后礼王上位.....简直是一本万利的买卖,况且礼王不也是自家人吗?肉总是在自家锅里的。
因而最后他决定与人合作,拿了人家的银两,而且不单单他这样做了,回去也提醒了他的夫人。
那便是在后面当着陆云缨的面大放厥词的妇人了。
宿和的证词自然被原原本本呈上,与此同时,老叟也说完了。
他见到江东知府奔波救灾,也承诺百姓没多久便会有朝廷的救济,但没有,一直都没有,他们等啊等,百姓没有等到后续的救济不说,又迎来了瘟疫,而这时官府却连一开始的施粥和汤药也没了。
原本他们本想往府城走,向知府大人讨个说法,也为家人挣个活路,但沿途的府城与县城都不接纳灾民,不得已只能往更远处走。
他孑然一身,又有些许见识,思来想去,干脆就来了京城。
矛头直指江东知府,而老叟这一路似乎也很干净。
陛下接下来只要派人去查就可以了。
至于宿和那边,太监简述他的口供后,似乎也是同样的流程。
调查,调查.....似乎只能等调查,事情就这样僵住了。
等这股热潮过去,再想要处理,也只能处理那些灾民闹出的烂摊子了。
越凌峰喝下一口酒,神情颇有些放松。
两个月已过,一切都准备好了。
那老叟是本身不知情的筏子,是江东水灾这个炸!弹的引线,而宿和那个蠢货,则是他准备的,引爆引线的火折子。
所以查吧查吧,他清楚皇帝什么都不会查出来,哦,不是,具体来说是他会查出他想要让他查到的。
可就在此刻,有人站了出来:
“礼王?”
“陛下,臣,似乎也遇到了自称为礼王使者,拿着礼王玉佩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