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娩再次回到公寓时,楼下已经有人等候多时,他坐在汽车里并未现身,正好她也有话想说,便主动靠近。
未等她开口,他便降下车窗,对着她微笑,“亲爱的,看来这次我真的要失去你了,是吗?”
看来他知晓一切,她也无意多说,站了片刻,转身便走。
“傻姑娘,巴黎的确是爱情滋生的温床,可有些爱情是高尚的,有些爱情是罪恶的,你觉得你属于哪一种呢。”
他看见她凸出的锁骨上搭配着一串成色并算不高级的珍珠,不禁露出温暖而慈悲的笑容,
“你不能仅仅爱他的身躯或灵魂,还得爱他坚守的位置、站立的土地,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她的脚步只短暂地停顿一下,接着便朝目的地坚定前进。
这份沉默在他的意料之中,这么多年过去,她的心思一如既往的好猜。
就像在大海上乘坐一只即将颠覆的木舟,别人都想着怎么逃命,只有她死死抱着那根桅杆不撒手,很是愚蠢……
可在鄙夷之余,谁又敢说不会对那只孤独的桅杆心生一点艳羡呢?尤其是他这种朝不保夕的亡命之徒。
“你的处境越来越危险,我是在救你。”他苦口婆心地劝诫。
她仍旧没回应,继续向黑暗狭窄的楼梯口走去。
“玛歌,这将是你最后的机会!”他终于泻出一丝怒气,女人总是喜欢对一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执迷不悟!
他笃定,直至此刻,面对那个德国人她连一句“我爱你”都无法坦然地说出口,那她这般执拗又有何意义?!
当那些德国人像臭水沟里的阴暗老鼠一样自顾不暇、四处逃窜时,她就会明白那点荒谬、可笑的情感根本不值一提。
彼时,整个世界都会站在她的对立面,包括那个男人。
当唐娩的背影完全没入黑暗的那一刻,埃米尔闭上眼睛,挥手示意司机,汽车缓缓驶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