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门一开一关,那人还倚着门框,没动。
代驾走后,那道视线便转移到了他的脊背,就像纪录片里趴伏在尖毛草丛挑选落单羚羊的猎豹,蒋云已经联想到自己被分食的惨状了。
“明天记得把垃圾扔了,别弄得楼道里都是味儿。”
“那个人是谁?”
他们同时开口。
蒋云脑子一下子有些卡顿:“哪个人?”
梁津瞥了眼电梯,无声询问刚刚把他扶到门口的男生是谁。
他指尖被掉落的烟火烫了一下,蒋云换了只手拿烟,含着润湿的烟嘴吸了一口,抬眼:“我是他的雇主。”
梁津皱着眉,眼底好似攒着一团黑压压的乌云,过不了多久就要暴雨倾盆。
“你有没有想过……”顿了顿,他组织着措辞,“外面的人未必干净?aids、尖锐湿疣、梅毒,哪一个都不可小觑,后续的治疗——”
“他是我请来的代驾!”
蒋云及时叫停了他的胡乱猜测,不耐道:“你认为我会傻到找一个来历不明的人上床吗?不做体检,不做背景调查?”
在路上被冷风抑制下去的酒劲卷土重来,他眼睛里蒙着一片雾,脸颊微热,后颈被火燎过一般。
“你这么关心我的私生活,难道也想做我的床伴?”
逞完口舌之快,蒋云很快就后悔了。
前世他在很多时候“恶心”过梁津,也捉弄过他,却惟独没有将话题朝这方面带过。
好在他可以拿醉酒当借口,醒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没说过,这件事会平平安安地被他们遗忘在某个角落里。
蒋云揉搓着滚烫的后颈,悄悄退到门后,想找准时机关门睡觉。
门缝里,梁津的脸一闪而过。
他无比清晰地听到那人说,也不是不可以。
做床伴,也不是不可以。
“我看你也喝蒙了吧!”蒋云大喊道,门“砰”地一声砸了上去。
蹲坐在玄关,他的心脏几近蹦出胸膛。
宿醉过后的第二日,蒋云去盛瑞稍稍迟了些,但宣传片进展到了末尾,已不必费心。
所以他和路紫沁商量好了薪酬,两人交换了联系方式,决定保持长期联络,下次有机会再合作。
晚宴的礼服被蒋丰原派人送到家里,深灰色法兰绒双排扣,领带也是相宜的深色,内里搭配一件白衬衫。
这次活动,两家掌权人皆未露面,大有“把主持场面的事宜扔给小辈来做”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