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过来的圣水就在他面前,安澈来不及拉住苏元子,眼睁睁看着苏元子碰到了圣水,脸上露出如痴如醉的表情,好像得到了自己最幸福最求而不得的东西,理智全无,如同野兽一般。
他心中警铃大作,带着团子连退数步到一处小棚子里。
苏元子被圣水碰到后整个人再也没了从前半点对圣水的警惕,反而像那些村民一样慢慢往前走,往前挤,只为能接到更多圣水。
团子盯着苏元子的样子,忽然开口:“饿。”
安澈按着他的小脑袋,头也不抬:“别乱吃,被圣水泡过不知道有什么副作用。”
团子迷茫地看着他,像是没听懂。
与此同时,安澈身后响起了一道苍老的声音。
“你们也饿了吗?”
安澈回头,当即看到那是一个年迈的妇人,手里正端着碗盘,脸上挤出了慈祥的笑容。
她也像每一个热情招待客人的土著民,坐在宽大的锅边舀着肉:“祭典开始前人人都能过来吃这一顿的,外乡人也可以,我来给你们盛一碗。”
“我不用。”安澈先是拒绝,又看到老妇人那口油腻腻的大锅,下意识问,“这是什么肉,林子里的吗?”
老妇人朝他露出了个笑容:“是祭典的肉,只有我们土生土长的人亲自养大的才敢放心吃,外面的肉都不干净。”
安澈喃喃道:“自己养的?”
老妇人说:“是啊,这回吃的老王家的肉,又嫩又多,好多人都喜欢吃呢。”
很多地方的人都会有这种习惯,怕肉不干不净,更倾向于自己家里蓄养牲畜。
但安澈前两天观察过,这村子里除了阿玉家从来没有哪一家养过牲畜。
没有猪圈,没有牧场,甚至别的院子里都没有养鸡。
只有阿玉家养过两只鸡。
哪儿来的肉,能让整个村子办祭典人人都能吃上?
南祭台上,撒圣水的活动已经结束了,苏元子的身影几乎要融入到村民中怎么也分不开,安澈听到那黑袍人嘴里又在嘀嘀咕咕念着咒,不知为何他心里有些烦躁。
没了圣水,安澈直接出了棚子将苏元子拉走,他将人带到人群后面,看着踉踉跄跄的苏元子蹲在一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怎么回事,听得见我说话吗?”
苏元子眼神直愣愣地盯着前面,嘴里念叨着什么。
“你在说什么?意识还清醒吗?”
安澈拽着他衣服将他脑袋拽过来,这一回,他清晰地听见苏元子嘴里念的东西。
同样的话,台上的黑袍人也在念。
两道不同声线的声音同时在安澈耳边回响,好似陷入了轮回,他自己也沉浸在其中,被那喋喋不休的咒语扰得不得安生。
苏元子嘴里越念越快,黑色的瞳孔逐渐泛起血光,唇角也已经泛起了白沫,他如同陷入噩梦般苦苦不得脱身,表情却又诡异地一脸幸福。
怪,太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