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斯有些惊讶，“这么久远吗？”

但是话音刚落，他忽然反应过来，有可能自己才是这家古玩店年份最久远的东西吧？所有这些古玩说不定还没有他年份久远。

恶魔纪元持续7000多年，人类纪元现在到1034年，算起来他起码是8000多年前的老古董了。所以……自己算是镇店古董吗？再加上家里同样年份久远的几个崽崽，这一下子古玩店的年份就上来了。

老绅士笑了笑，仿佛想起了什么，“我听说了，你还是玛特罗斯大导师的学生？”

修斯点头，友善道：“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但我其实没见过玛特罗斯，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选我作为学生。”

老绅士“咦”了一声，露出不解的表情，但想了想，转而道：“这也正常，高阶魔法师大多脾气古怪，玛特罗斯大导师尤其是，他不会随便收学生，既然收了学生，更不可能放着不管，或许在什么地方暗中观察你呢。”

修斯惊奇，问道：“会吗？”

他身后的灰猫顿时咯噔了一下，眼神飘忽。

红猫不爽，一爪子踩中灰猫的脚，灰猫差点气跳了。

老绅士好像很懂魔法师，继续道：“怎么不会呢，魔法师收学生可是要负责一生的，自然要好好考量对方的品行，观察了解，才能因材施教，教学也是一种情报工作。”

修斯点了点头，感慨道：“是这样吗。”

他当年活着的时候，魔法师还没这么多规则，甚至魔法师都没多少人，大家都不是给其他人立规则下规矩的立场，更没有那种功夫。现在时代变迁，规则真是越来越多了，一不小心就会成没有“常识”的人。

说时，修斯注意到老绅士胸口前戴着一个五芒星的项链。

白银质地，镶嵌着金边，没有特别的工艺，看起来普普通通，就是有些大，有拳头大小，所以很醒目。

老绅士注意到了他的视线，低下头，淡淡道：“这是幸运女神赐福过的神力项链，多亏它，我才避免了很多厄运。”

“幸运之神吗。”

修斯有一点印象，他曾经远远看见过幸运之神的人形真容。

幸运之神在当时显现出来的是一位极其美丽的女性，纯黑透亮的皮肤，优美流畅的轮廓线条，穿着风格非同寻常，很有超现实主义的风范，脑后的几何光圈，加上极度结构主义的衣裙裁剪设计，一眼就能给人留下深刻印象。

幸运之神给其他六位勇者都赐福过，但不知道为什么，唯独没有给他赐福。

当时，修斯还以为自己做了什么，让祂不满还是什么，不然这个差别对待是为何？

总之……他觉得幸运之神是一个很前卫、很亲善的神。与此同时，祂还有一些令人为难的趣味，比如说爱装扮，无论是人还是动物，落到祂手上都要跟芭比娃娃一样被装扮折腾好几遍，甚至连神都不放过。

他还记得，跟幸运之神祈求赐福的条件之一就是让祂自由装扮几遍。

真是非同寻常的兴趣。

不过，神都是这样，倒也并不奇怪。

话说回来，当年说到祂的时候称谓还是幸运之神，现在就变成幸运女神了，说明祂基本固定了一种形象吧，不再性别转变，白天这个性明天那个性了。

这时，老绅士不知在想什么，看着外面，忽然遗憾道：“既然希林神官不在，我就先离开了。”

修斯点点头，“日后再见。”

老绅士眸子转动，犹豫了下，道：“不知道玛特罗斯大导师有没有跟你说过，奥斯帝国即将迎来大难，如果可能的话，你最好快点离开。”

修斯沉默了几秒，问：“什么样的大难？”

老绅士严肃道：“至少是灭国级的大难，任何在奥斯帝国这片土地的人类都会受影响。”

灭国级就已经很恐怖了，他居然说“至少灭国级”，这个规模太大，反而有些没有实感。

修斯一顿，思考了下，回答道：“谢谢，我知道了，我自己会看情况的。”

老绅士最后看了他一眼，非常礼貌地脱帽告别，道：“希望还有机会再见。”

“我也是。”

修斯站在门口目送，看着老绅士拐过墙角，逐渐淹没在行人之中。

与此同时，他身后缓缓走来两只猫。跟他一起站在门口，仰着脑袋望着过往行人，或专注，或歪了歪脑袋。

今天的风雪小了，温度有所上升，街上的行人也多了起来。

光明神国的乌云褪去，看着帝国没什么事了，民众们恢复了往常的精神气貌，在街头有说有笑，正常的来来往往。

其中，也有人聊着天。

“光明神国战败，帝国安然无恙，我们果然是受和睦女神与幸福女神守护的国家，和平总在神明和赐福之下降临。”

历史文化的影响下，一些思维的惯性仍然存在，人们还会本能地祈求与感谢神明的守护。

这是无可厚非的，因为人类还没有真正崛起，特别是思想精神的领域上。

后者是最麻烦的，要把教化真正做好。

这时，有人道：“比起神明，更应该感谢的难道不是守卫我们的帝国魔法师以及军人们吗？”

其他人听了，面色微微变化，有人道：“啊，说的是，没有帝国的守护，普通人在这怪物横行的世道活着都艰难，我们怎么能完结呢。”

“哈哈，你要加个限定词，过去的帝国根本是人间深渊，现在才终于好起来了，都要感谢那位陛下。”

“但是较真点说，大败光明神国的是深渊君主，或许我们也应该感谢深渊君主？”

这话一出，街头的气氛微妙一变。

深渊君主是很特别的存在，祂们绝不是传统那种邪恶的深渊恶魔，深渊君主大多数理性又知性，有些甚至还感性，简直像是人类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