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都是温和平静的,就连方才说那些话,也是如此。
这个人,明明被他、被姚风勤连累,眼下身处麻烦之中,还在关心可能会被程蔚然报复的姚风勤。
跟从前的苏乔相似,又似乎不太一样。
但那些话中包含的不解和烦恼,是显而易见的。
那种困扰程度,甚至超越了程蔚然这件事本身带给他的。
这个认知砸进脑海里,卫西忽然想起来,他来这里,是为了解决程蔚然的麻烦,如果不是他为了好玩非要把信塞给苏乔,也不会有这么多事,这是他的责任。
可来了之后,看到苏乔平静无波的模样,听着他的拒绝,他就忘了最初的目的,转而将注意力转向“攻击”苏乔之上。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怀揣着怎样一种心态,就只是按照本能,下意识地做了。
苏乔这时抬起头,问:“你到底要我怎样?”
卫西记得,苏乔不久之前也这样问过,当时的他,只想逼苏乔承认“重生”的身份,可现在自己明明已经放弃了对这个可能的追究,从心里把苏乔看作普通同学,为什么来到这里之后,又突然变了个样子?
是苏乔这个人的存在,对他有什么buff或者debuff吗?
他也突然想问自己,他到底要苏乔怎样?
或者说,他自己想怎样?
卫西许久没说话,拿着空掉的牛奶瓶子,盯着小黄看。
不熟悉的人面对这样的卫西,大概会有些发憷,冷口冷面,像一块冷冰冰的石头。
但苏乔早就见过这人的万般神情,知道他正处于思考之中,他知道,他的话,应该多少见效了。
这或许是重生最大的好处,仗着了解,可以有的放矢。
他再次开口:“这次麻烦你了。”
卫西从小黄身上抬头看过来,眼神冷漠,像在看不认识的人。
看起来,大概恢复正常了,苏乔于是继续道:“谢谢。”
这两个字像一根针,掉落时几乎没有声音,但在无声的寂静之中,总有人能听见。
几乎就在同一时间,卫西站了起来,他说:“我走了。”
苏乔把小黄放在抱枕上,起身送他。
原以为卫西还会再说点什么,但卫西出了门直接就走了,半个字也没说。
小黄从门里探出脑袋,苏乔怕它跑出去,赶紧把它抱起来,回屋,关上了门。
次日,新的一周来临,但对学生来说,上课、讲题、作业、考试,日复一日,除了每天学的知识有所不同,生活没有太大改变。
晚自习后,苏乔和两个走读的同学一道,刚走出校门,听见有人喊他的名字。
苏乔停下脚步的短短时间,那人已经走到跟前:“苏乔,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