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偷偷打盹的蒋淮音被惊醒后有些茫然,睁眼却看见柯茗雅拉着鹿文雨坐下了,两个桃李年华的女孩子坐在一起倒是显得十分养眼,只是蒋淮音不解风情,靠着邢望打了个哈欠,问:“鹿文雨怎么了?”
邢望看了他一眼,一如往常漠然地将肩膀上的那颗脑袋推了出去,却又难得给蒋淮音解释了一句:“因为柯茗雅发现鹿文雨的眼睛里没有爱慕的情绪。”
“刘导说过,萧曳练是一个看似很潇洒、无拘无束,其实身上有着诸多不可言说的桎梏的人物,她被养在世俗的官宦家庭中,却因为少年时期兄长给予的宠爱而变得骄矜自傲,这时候她可以不用循规蹈矩,也想为一段爱情轰轰烈烈地献出自己的豆蔻年华,可对于余生的计划,她又有着不脱离时代的谨慎含蓄,尤其是在长兄去世后,家里的顶梁柱没了,那么看似张扬的她对待感情绝对不会那么简单。”
柯茗雅俨然刘导附身,对鹿文雨讲了起来:“鹿文雨你见过杏花吗?刘导和我说过,他说萧曳练这个角色就像杏花,一小朵开着的时候是瘦弱却干净的,看似脆弱却又有着风骨;但当它开满一树,盛开遍野,那就是极致的、一种纯白的热烈与浪漫。而萧曳练什么时候是一朵杏花,什么时候又是一树杏花呢?”
鹿文雨听着柯茗雅的问题,思绪忽然有些明朗了。
柯茗雅仍耐心地握着她的手,似乎意有所指:“是当她遇到‘秦渡’的时候。”
鹿文雨黝黑的瞳仁瞬间亮了起来。
“萧曳练喜欢秦渡,一见钟情的那种。”
柯茗雅对鹿文雨说,她的余光扫到了于危岑渐近的身影,便不由多问了一句:“你知道喜欢是什么样的吧?”
鹿文雨自然也看到了于危岑,所以她便没来得及回答柯茗雅,于她而言,这其实不是什么轻易就能答出口的问题。
而柯茗雅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她凝视着鹿文雨向来恬淡的眸,然后听到了一声极轻的叹息,自那声叹息之后,她便听到鹿文雨说:“喜欢有那么多种样子,只是对我来说,喜欢,大概是要被藏起来的东西吧。”
柯茗雅闻言神情微滞。
而在一旁观望许久的邢望,在听见这句话后也不由微怔。
“喜欢一个人,会对他心动,会因为和他待在一个地方就高兴好久,会因为和他拉进一点距离就觉得满足。”
鹿文雨像是在专注地回答柯茗雅的问题一样,她的嗓音放得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一只蝴蝶:“可喜欢一个人,也不是那么容易让人知足的,当人尝到一点甜头之后,就会想尝更多,会贪婪,会想离他更近,会想让他的眼里有自己。”
“可当自己和他对视的时候,又会不自在地别开目光,当他的视线落在别人身上的时候,自己又会不甘,不甘于自己单方面的喜欢,不甘的同时,又不敢轻易告诉他。”
“因为怕这份喜欢不被接受,所以会想要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