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顺其自然地牵过了晨晨的手,转而佯装起严厉,跟邢望嗔怪起来:“你这孩子,大冷天的怎么穿个睡衣就出来了?还不赶紧进去添件衣服。”
邢望闻言便回了卧室,换衣服的时候他才后知后觉外婆是在念叨他又没做好保暖工作,也是在这时他才记起——今天好像下雪了。
将窗帘拉开,邢望却没能看见任何雪景,只因庭院栽种的修竹被雪压折了一大片,垂落的枝叶直接将老式的窗牗挡住了,不过细长叶片间都凝着晶莹的冰挂,这才让人有了些下雪了的实感。
回国后邢望就没离开过秋裤秋衣羽绒服,外婆生怕他冻着,今天也一样,他多套上了一件加绒的卫衣,外面穿黑色羽绒服。
全身颜色不超过三种,朋友之前分享给他的懒人穿搭技巧仍然见效,只因小城镇的闲适生活不同于外面的庸碌繁忙,养得他有些懒散了。
尽管衣着的款式和颜色单调,颀长挺拔的身形和出色的相貌却让人可以完全忽略这一点,更遑论他还生了一双令人惊艳的眼睛,眼尾上翘本应透露出几分撩人风采,却被狭长的眼型和漆黑的眼瞳造就出了不入尘俗的沉静与简远。
邢望在待人接物上虽然足够谦和识礼,却也格外疏离,少了镇上年轻人的热络和爽朗。老太太同他已经多年未见了,发现外孙性子和幼时截然不同了也没有多言,目光里的关切和疼爱却是不减反增。
餐桌上,老太太先问起他刚才和晨晨发生了什么事。
“晨晨想和我分享下雪的消息,期间发生了点意外,他不小心摔了一跤。”
邢望目光微敛,汤匙正伴着碗里的粥,却又蓦然补充了一句:“不过他并没有伤到哪里。”
老太太同自家先生对视了一秒,转而温声地问了邢望一句:“晨晨回家的时候和我说,他不小心打碎了你卧室的灯是吗?”
“嗯,并不是什么要紧事。”
见到外孙平静用餐的模样,老太太却没有结束话题,而是向他承诺了一句:“我和晨晨约好了,他下次进你房间前一定会先经过你同意的。”
邢望闻言有些惊讶,倒是没料到外婆能想到这一点,转而又听见了外公颇具威严的声音:“今早修锁师傅来了电话,说是今天会过来,顺利的话你那卧室的门锁上午就能修好。”
冯老先生是站在三尺讲台教书育人的老教授,谈吐间自带稳重气势,老太太不动声色地看了他一眼,严肃的老先生立马放柔了脸色和言语:“毕竟昨晚时间太匆忙了,夜里又是雨雪天气,人家来回也不安全……。”
回国之前朋友曾和邢望吐槽过亲戚家的熊孩子,说是过年这段时间常因那些小孩儿扫兴,要是碰上熊家长那更是究极灾难现场,不过就目前的情况来看,邢望对朋友的言论并不忧心,毕竟时隔多年,不仅外公外婆对他的关心丝毫不减,就连一开始缠着他、让他感觉不适应的晨晨也是个尤为乖巧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