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这么大的事你竟不知道?”正宣帝拔高音量道。
陆湛心虚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尖,他道,“我这不是被外祖父您禁足了么……”
“呵!”正宣帝冷哼了一声。
陆湛吸了一口气,随后,他才抬眸小心翼翼地看着正宣帝道,“外祖父,您说的……不会是那封信吧?”
“呵!刚刚你不还说你不知道么!”
“外祖父,旁的事不知道,不过那封信么……”陆湛心虚的扯了扯嘴角,“那封信确实是孙儿的过错。”
“行了!你少跟朕在这打马胡眼,还不从实招来!”正宣帝沉着脸怒视着陆湛道。
“孙儿不敢,那信,那信确实是王子昂写给三舅舅的……但后边我不是查抄了王家么,所以,我发现,发现……”
“你发现什么?”
“发现与王子昂有牵扯的人是二舅舅。”
“那信又是怎么到人许平手上的?”正宣帝又问道。
“我上次来见您的时候……有些匆忙,所以,忘了将信带在身上,后来又被您禁了足,我便想着让托镇南王世子将信送给您,结果萧慕北这小子太不靠谱了,他临进宫前被他那群狐朋狗友拉去广聚楼喝酒,就这么会功夫,信件便被人偷了!等孙儿知道的时候,谭御史已经拿着那封信去状告三舅舅了……”陆湛低着头说不下去了。
陆湛这话确实与许平招认的别无二致。
许平自述他确实是在广聚楼的包间无竟听到,萧慕北向那些人抱怨陆湛让他进宫送信,是以,才生了将信偷出的想法,随后更是在端王的授意下将信中的内容稍稍篡改了一下。
可即便如此,正宣帝却依然没办法想信陆湛是无辜的。
若不是他有意泄露,旁人根本不可能知道那封信的存在,更遑论利用那封信来兴风作浪,说到底,是他想借这封风搅弄风云罢了!
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正宣帝浑浊的眸子死死的盯着陆湛,一副似要将他洞穿的样子。
“外祖父,这真不怪我,我也不知道会有人故意篡改信件内容来陷害三舅舅,好在最后三舅舅替自己找回了清白,孙儿也总算没闯出祸来。”陆湛讪讪的看着正宣帝又道。
正宣帝冷冷一笑,他半是嘲弄半是讥讽的道,“你这还叫没闯出祸来?”
他是怎么有脸说出这话来的!
不过,他说齐王最后替自己找回了清白……
正宣帝骤然想起白日里齐王那咄咄逼人的样子,明明端王将水已经泼到陆湛身上去了,可他却一点都没疑心陆湛……
就他似他一早便笃定陆湛与此事无关似的。
齐王,陆湛?
难不成,这事是他们俩人一起布局?
想到齐王这些日子以来对端王的打压,他忽然觉得或许自己猜到了真相。
“外祖父,孙儿知罪了,孙儿下次不敢了。”陆湛低头讪讪的认错道。
正宣帝唇角抿了又抿,看着低头认错的陆湛,他忽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确实已经动了立储的心思,自上次秋狩从马上摔下来后,他身体早便大不如前了,朝中那些大臣估计也早便瞧出了什么,好些已经明显地投到了齐王麾下,定国公府这个时候派陆湛出来向齐王投诚也没什么好叫他意外的。
可如今齐王还没有登上储君之位便这么算计自己一母同胞的亲弟弟,那若他日他登上储君,亦或是登上皇位,那他……
“外祖父,孙儿真的知道错了。”见正宣帝一直不开口说话,陆湛忙低着头又诚恳的道了一句。
正宣帝淡淡的瞥了陆湛一眼,随后,他略略朝陆湛摆了摆手道,“行了,上次光顾着责骂你了,你跟我说说荆州的事吧!”
“荆州?”
“是,你在荆州这些日子是怎么过的?又是如何控制住疫、情的,这些,你都与朕说说,朕想听。”正宣帝半阖着眼睛淡淡道。
“是,孙儿遵旨。”陆湛郑重的朝正宣帝行了个礼,随后便将他在荆州的遭遇,以及城中的情况娓娓道来。
夜色愈深。
正宣帝不知何时竟闭上了眼睛,陆湛以为他睡着了,正犹豫着是不是要告退时,正宣帝的声音却忽地又响了起来。
“怎么不说呢?”
“外祖父,您没睡了……”
正宣帝起身打了个哈欠,他抬头往外看了一眼,随后便瞥向身旁的刘公公道,“现下什么时辰呢?”
刘公公抬脚朝正宣帝走近了两步,随后恭敬的回答他道,“回陛下的话,现下已酉时末了。”
正宣帝点了点头,“那便让人传晚膳吧!”
“是,奴才遵旨。”刘公公应了一声,随即便朝殿里的小太监摆了摆手,随后又安静的退回到了正宣帝的身后。
“你刚刚说到哪呢?”正宣帝转过脸又看向陆湛。
“回外祖父的话,孙儿刚刚说到就在华神医和那些大夫束手无策之际,萧郡主便带着药材从云南赶了过来,一同来的还有数位巫医。”
“巫医?”正宣帝调整了下坐姿。
“是,正因为有他们相助,华神医他们才能迅速研制出药物帮荆州的百姓治好了瘟、疫。”陆湛笑着道。
“这么说来,萧郡主在此事上还有功劳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