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姑娘没回来,别说杨氏悬着心惴惴不安,她又何尝不是提心吊胆了。
她一身荣辱可全系在她们母女身上啊!
杨氏深吸了一口气,她正想应了玉兰这话,外边却忽然‘轰’的传来一声巨响。
是有人将院门踹开了。
杨氏浑身一颤,差点从椅子上滑了下去,她慌忙伸手抓住玉兰,还没来得及坐稳,房门‘啪’的一声又被人踹开了。
是谢峰!
谢峰回来了!
“老爷……”杨氏惊惶的喊了一声。
可谢峰却像是没听见似的,他面色狰狞朝杨氏逼了过来,玉兰察觉到不对,刚想向他行礼,可还没来得及动作便被谢峰抬手狠狠的拂到了地上。
没了玉兰的阻拦,谢峰很快便伸手将杨氏从椅子上拖拽了起来,而后他顺势一甩便将杨氏狠狠的按到了桌上。
杨氏被谢峰这突如其来的动作骇懵了,一瞬间,她仿若失去了一切知觉。
直到谢峰的手掐上了她纤细的脖子。
“杨沁蕊!你怎么敢!你怎么敢一次又一次唆使媛姐儿做出这种恬不知耻的事!你把我的脸面置于何处!你把我们侯府的脸面置于何处!”谢峰额上青筋暴起,掐着杨氏的手更是用足了全力。
他真的想掐死杨氏!
她怎么敢!上次堂会给她的教训还不够么?她怎么还敢用这乌七八糟的手段攀扯陆湛!陆湛是那么容易攀上的吗?
二哥,咱们武安侯府的嫡女就这么不值钱吗?一次两次都要使这些下作的手段,就算得逞了又能怎样!定国公府是绝对不会允许这种丧德败行的人进门!难不成,她连给湛哥儿做妾也愿意!
做妾这两个字如同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的刮在谢峰的脸上。
堂堂武安侯府嫡出的姑娘,他嫡出的女儿,上赶着去给人做妾,传出去,他的脸要往哪里搁,他那些同僚们要怎么看待他!
那一刻,他心里当真怨毒杨氏母女!
濒临死亡的窒息和恐惧,终于让杨氏惊醒过来,她开始不停挣扎扑打起来,喉咙里也发出嘶哑难听的声音。
“老爷,您快松手,您这样会掐死夫人的!”被甩到地上的玉兰此时也醒过神来,她慌忙扑到谢峰面前抱着她的腿不停的求饶哭喊道。
长久的窒息终于让杨氏的大脑渐渐开始泛白,慢慢的,她开始停止了挣扎,就在她以为自己快要死过去的时候,禁锢着她的手忽地松了开来……
空气涌入喉咙的那一刹那,杨氏被是被重新扔回水里的鱼,她捂着自己的脖子,这才后知后觉的害怕了起来。
“夫人,夫人,您没事吧!”玉兰忙挣扎着起身将杨氏扶了起来。
杨氏捂着脖子,大口大口的喘息了起来。
脖子上的剧痛终于让她意识到,刚刚,他是真的想杀了她!
他想杀了她!
他想杀了她!
这一刻,杨氏心里说不出的悲恸和绝望!
她是他的发妻,是他一双儿女的母亲,是他相伴十几年的枕边人,可他刚刚却不问青红皂白的掐住她的脖子,想要她的命!
豆大的眼泪终于仓惶的滚落了下来。
可无论杨氏哭得有多可怜,多悲恸,谢峰的神情依然冷硬如刀,“从今天起,你就搬去西苑住吧!”
杨氏悲泣的声音忽地戛然而止。
她不敢置信的抬头朝谢峰看了过去,“你,你刚刚说什么?”
就连向来被夸作稳重的玉兰此刻也震惊的说不出话来,西苑,西苑可是侯府最僻静最荒凉的地方,那里已了三十几年没有住人了!
谢峰没有说话,他只是冷冷的回看着杨氏,
“你要赶我去西苑?你凭什么赶我去西苑!我是你明媒正娶,八抬大轿娶回来的正妻!我为你生了一子一女!你凭什么赶我去西苑!”杨氏终于绷不住,她歇斯底里的朝谢峰喊叫了起来。
可无论杨氏如何歇斯底里的喊叫,谢峰却半点没有为之所动,他面色依旧冷硬如刀,说出来的话更似覆了一层寒霜,“不去西苑,那你就陪媛姐儿一同去青云观‘养病’吧!”
“养病?养什么病?你们,你们把阿媛怎么了?”杨氏惊恐的瞪大了眼睛,随即她飞快的从地上爬了起来,而后抓着谢峰的胳膊,冲他撕心裂肺的喊道,“阿媛了?阿媛在哪?我要见阿媛,我要见阿媛!”
瞧着杨氏面目狰狞又胡搅蛮缠的样子,谢峰心底的怨憎终于再一次喷发出来,他抓住杨氏的胳膊将她狠狠掀了出去。
杨氏只觉得眼前一黑,还没来得及反应,额角处便传来一阵剧痛,紧跟着她便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你还有脸说要见媛姐儿!媛姐儿之所以会做出如此丧德败行、寡廉鲜耻的事全是因你在后边纵容!我今日没有一纸休书将你赶出侯府,已是我对最后的一点仁慈,你以后就好生呆在西苑静思己过吧!”谢峰说罢,长袖一拂,半个眼神都没给杨氏,抬脚便走出了屋子。
谢峰一走,玉兰慌忙朝杨氏跑了过去,“夫人,您没事吧?”她刚说完,便见殷虹的血液顺着额角的伤口糊了杨氏一脸,玉兰一个没忍住便哭了出来,“夫人,您忍忍,奴婢,奴婢这就去给您请大夫!”
说罢,她便欲起身出去喊人,可她才刚有动作,一只手却忽地握住了她。
是杨氏。
“夫人……”玉兰哭着喊了她一声。
杨氏张了张唇,好半晌,她才哑着声音道,“玉兰,刚刚,刚刚老爷他说什么了?他是要休了我么……”
“没有,夫人,您听错了,老爷没说要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