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哈木冷漠的摇了摇头:“自由的鹰死了,会落在地上。你要清楚,一旦迁徙,且不说我们能不能找到合适的栖息之地,能不能找到另外一片广袤的草原,我就问你,如何解决大明穷追不舍的追杀?”
胡濙盯着太平,眼神中透出一抹杀机:“两千里瀚海,大明说闯就闯了过去。能征服瀚海,能控制万里疆域的大明,你不会以为,跑出去几千里路,大明就追不到你了吧?皇上曾豪情万丈地说过,犯我大明者,虽远必诛!你迁徙的再远,也不意味着战争结束!”
“你以为摆在瓦剌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举族迁徙与臣服大明!没错,是两条路,但你看错了选择的内容,这两条路,分别是臣服大明、全族覆灭!大明皇帝英明神武,如今外敌近乎全部荡平,你不会天真的以为,唯瓦剌可以靠着逃遁便独善其身吧?”
太平根本不相信大明有能力远征,瓦剌虽然在昌都剌折损了兵力,可依旧可以组建两万余骑兵!明军想要对付这股力量,需要动用的骑兵数量至少不能低于五万,而如此规模的骑兵,明朝皇帝会放心他们深入到完全陌生的地域吗?
若是瓦剌以逸待劳,未必不能反杀,重创大明骑兵力量!
一旦臣服了,那就等同于被大明绑住了手脚,哪怕是待在草原之上,也将失去杀人技,强壮的蒙古汉子将会成为和汉人一样弱小的存在,何谈崛起的希望?
太平转身,厉声道:“你们愿意臣服大明,我无力阻拦。但客列亦惕部,宁愿站着死,绝不跪着生!”
马哈木、把秃孛罗脸色有些难看。
“太平!”
胡濙感觉太平到了身后,高声喊住。
太平停下脚步,盯着胡濙的后背,煞气凌人:“其实我应该杀了你,只要杀了你,马哈木与把秃孛罗就不会再有臣服的想法!”
胡濙将手探向桌案底下,摸索了下,微微眯起目光,突然起身,一道寒光擦过太平的咽喉。
血直接喷在了胡濙的嘴上,粘稠,咸涩。
胡濙动作不停,手中的短刀照着太平的脖子便是一顿砍切,惊人且恐怖的一幕让所有人震惊起来,就连副使张算也目瞪口呆。
没有人阻拦,没有人说话,只有刀子插入肉里又拔出的声音,还有不断切砍骨头的声音!
胡濙第一次感觉砍掉人的脑袋竟是一件如此困难的事,怪不得朝廷砍头的鬼头刀都很是沉重,厚背厚刃,出手的也都是粗壮的汉子。
看似一下下去人头落地,但这其中需要不小的力道,人的脖子根本没这么容易砍断!
手中的短刀已经算是锋利了,可在骨头上用力几次都无法砍断!
再来!
血飞溅!
胡濙如同恶魔一般,一刀一刀下去,直至一次猛地切落,太平的脑袋终于掉了下来,胡濙手提太平的人头,任由血滴落在桌案上的碗里,混着白色的牛奶,显得诡异。
碗端了起来,胡濙一饮而尽,然后将太平的脑袋丢到堂中,对马哈木、把秃孛罗喊道:“他的存在,会葬送整个瓦剌部落!为了瓦剌,他必须死!”
马哈木打了个哆嗦,难以置信地盯着胡濙,大明的使臣,一个文臣,竟然还有杀人的勇气!
太平死了!
毫无征兆地被杀死了!
胡濙凶狠的目光扫过一个个面色惨淡的人,总感觉胃里很不舒服,似乎有什么东西朝着自己的喉咙翻涌。
但不能!
胡濙强忍着将已经到喉咙的东西给咽了下去。
暴起杀人快,我有英雄胆!
提头一刀血,何惧死塞边!
我胡濙,也有班定远之勇气。
我大明,何输强汉?!
“臣服大明,瓦剌保全!但凡其他,瓦剌必灭!”
胡濙高声喊道!
“父亲!”
捏烈忽听到了动静,闯入帐内,看到地上血淋淋的人头,顿时眼睛红了起来,抽出腰刀便冲着胡濙杀了过去!
马哈木抓起一块牛骨头便丢了过去,正中捏烈忽的脑袋,将捏烈忽打倒在地!
胡濙不能死!
他死在这里,恐怕大明皇帝会以此为借口,彻底荡平瓦剌!
妣吉走了出来,看向马哈木:“我会劝说捏烈忽稳住客列亦惕部,但我需要你们的力量,至少需要让客列亦惕部的人清楚,分裂瓦剌不可取。”
马哈木皱眉,自己似乎一直忽视了妣吉,而她却在暗中,拥有了一股力量,一股可以左右客列亦惕部的力量!
太平死了,客列亦惕部到底会掌控在捏烈忽手中,还是掌握在妣吉手中?
无论如何,现在瓦剌不宜陷入分裂。否则,内战将起!
第一千四百三十七章 瓦剌沉寂,归顺大明
捏烈忽瞪着发红的眼睛,对胡濙充满了仇恨。
妣吉借用了把秃孛罗的两个护卫,将捏烈忽带到隔壁的蒙古包之中,然后赶走了所有人。
没有人知道妣吉用了什么手段,也没有人清楚妣吉是如何劝说捏烈忽的,但结果显而易见,捏烈忽对父亲太平的死认了,站出来主持客列亦惕部的大局。
因为马哈木、把秃孛罗都支持捏烈忽统领客列亦惕部,加上客列亦惕部是太平长子,捏烈忽掌控客列亦惕部成了顺理成章的事,族内一干老人并不反对捏烈忽,但反对捏烈忽不能为首领报仇。
捏烈忽虽然还不到二十,处事经验不足,但背后站着一个老谋深算、诡计百出的妣吉,捏烈忽没有退让,以“不顾族群安危,鼠目寸光”为由,将一些老人赶出了客列亦惕部,稳固了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