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折的声音令人心惊。
汤不平接住落下的雁翎刀,横刀而过,原本惨叫的教徒,只剩下了嗬嗬声。
邱大来没想到对方如此厉害,听了听周围动静,知是逃不掉了,便咬牙道:“看来我们的计谋失败了,不过又如何,死的人越多,弥勒降世越快!”
汤不平微微摇了摇头,弥勒?
算了吧,这世上没有真佛!
苦难在这世上,来了一轮又一轮,几千年来,死了无数百姓,也不见所谓的弥勒出世。
若真有弥勒,汤不平很想试试,到底是他的脖子硬,还是自己的刀快!
“你踢了我七脚,我还你七脚,公平。”
汤不平冷冷地说道。
邱大来哈哈大笑起来,旋即从难民衣服上,撕了一个布条,缓缓缠在拿着刀的右手之上,道:“我当时就应该杀了你!”
汤不平抬了抬头,看了一眼空了的房梁,然后对邱大来道:“若是你早点动手,我也不需要挨那几脚。你这样绑着刀,可少了许多变化,不太明智。”
邱大来凝重地系好,目光盯着汤不平。
眼前的人力量绝非寻常,若不绑住刀手,说不定一击之下刀便飞了。
“少废话!”
邱大来喊叫着冲上前,手中长刀以劈华山之势,重重斩落,汤不平瞳孔微微一寒,毫不避让,抬刀迎了上去。
叮!
砰!
邱大来蹬蹬后退,嘴角流出血迹,低头看了看胸口的脚印,脸色有些苍白。
汤不平刀走灵蛇,掠过邱大来的手腕,随后便是重力一脚,邱大来飞出,砸在了堂桌之上,整个堂桌咔嚓折断……
瞿佑看着不远处热闹的阳春街,心中一喜,只要过了阳春桥,混入人群,自己便会安全。
过几日风声不紧,易容出城并非难事。
瞿佑刚上桥,便看到了一脸笑意的黄子澄、景清等人,慌不择路之下,直接跳到了河里。
黄子澄站在桥上,看着水里扑腾的瞿佑,喊道:“这位兄台,可需要帮忙?”
瞿佑这才想起来,黄子澄根本没见过自己……
好不容易上了岸,还没来得及跑路,瞿佑便看到了笑吟吟地雄武成。
郁新没有动用卫所之力,只凭着安全局二十余人,三千青壮难民,便平定了白莲教叛乱,杀二百三十余教徒,活捉了瞿佑、吴远,剩余二百余教徒,被郁新押到了城门口,当着百姓与难民的面,一起砍了。
“白莲教徒,祸国殃民,日后谁再敢结党营私,身入白莲教者,按朝廷律令,杀无赦!万望诸位以此为戒,莫要兴风作浪,害人害己!”
郁新高声喊道。
相对于苍白的语言,人头是最好的警告。
一时之间,定远肃然。
郁新正在拟写奏折,主簿谢刚匆匆走入大堂,道:“大人,城外来了许多粮商,希望朝廷可以高价购置。”
“高价?为何要高价?一两银子两石米,让他们把米留下,人可以走了。”
郁新没时间理睬这些小事,白莲教徒可以控制定远,这是一个极为危险的信号,若朝廷不早点拿出对策,必成大患。
五百余教徒,只不过是定远一地。
定远之外呢?
当下白莲教教徒最多的,还不是凤阳府,而是河南、山东与北直隶等地。
一旦这些教徒形成一股势力,反叛朝廷,其后果不堪设想。
朱元璋的苛政,朱允炆的施政方略,都不断在伤害士绅利益,这些又促使士绅在立场上倾向于白莲教,甚至主动为其提供掩护,支持,乃至于自己也加入白莲教。
白莲教扎根民间,本就是朝廷控制薄弱之地,若再有城中士绅为其提供支持,那白莲教在民间的影响力,将不可小觑。
郁新将自己的担忧写入奏折之中,交给雄武成,道:“这封奏折,要以最快速度递送京师。”
雄武成接过奏疏之后,从怀里又掏出了一叠纸,喊来镇抚司汤不平,一并递了过去,道:“你亲自跑一趟京师,将郁阁老与我的奏折送上去,若是可以,当面汇报定远之事。”
汤不平收好文书之后,离开县衙,打马便离开了定远城。
郁新皱了皱眉,道:“雄同知什么时候会写奏折了?”
雄武成哈哈笑了起来,道:“莫要欺负我是武夫,武夫也有武夫写奏折的法子。”
“好吧,那瞿佑可交代了?”
郁新转了话题。
雄武成摇了摇头,道:“邱大来被汤不平三脚踢死了,吴远受尽折磨,求饶上百次,依旧不知谁是古今,那瞿佑倒是个硬骨头,无论怎么动刑,都不开口。”
郁新走到堂中,沉声道:“瞿佑见势不妙,舍弃教众孤身逃走,只这一点便足以证明,他有求生意志,以死相逼,他会开口的。”
雄武成重重地点了点头,道:“既如此,我亲自审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