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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的顾方圆磨了谭申很久,但谭申一直没有回答顾方圆的问题。
直到很久以后,顾方圆才在偶然间知晓,那个暑假,谭申被他的父母带回了老家。
他爷爷的房子要修葺一番,其中有一项工作,是要把一堆红砖、柴火和其他杂七杂八的东西从房前挪到屋后。
原本这活雇佣了几个工人,也谈好了价钱。
工人们上工的第一天,谭申的爷爷和父亲一边嘴碎,一边试图和工人压价,几个工人当场就发了火,撂挑子不干了。
村里都是人情社会,工人们被苛责后,其他同工种的工人也不愿意接谭家的活。
但这些活总要有人干,谭申的大哥已经上了大学、那年没有回老家,谭申的弟弟年龄尚小,于是就让谭申干这个活。
谭爷爷生了好几个孩子,谭申有爷爷、有爸爸、有叔叔、有堂哥,但最后干活的人,竟然只有他。
七八月的天气,烈日炎炎,纵使不干什么活,只待在没有空调的屋子里也足够汗流浃背了。
顾方圆不知道谭申是怎么熬过那段日子的。
只听他说:“一开始我也不想干,但不干活就没得饭吃,那边又偏僻,我也回不来,我爸妈叫我忍一忍,我直接怼了回去。反正他们只会口头说,也没见帮我搬一块砖。”
“我当时又累又饿,我爷还嫌我吃得多,我一边吃米饭一边看他笑,当时,我就决定了,他死了我也不会为他留一滴眼泪。”
“我晚上躺在床上,又困又累,很想睡觉,但想起来作业还没有写,就爬起来写作业。我不能让我自己以后活得和他们一样,我得好好学习,我得出人头地。”
“我以前可能骨子里还有点善良在,但经历了那一遭之后,我突然就明白了两个道理,一个是人善被人欺,一个是做人要自私一点,要想尽办法为自己谋求利益,如果为此伤害到了别人,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顾方圆,我现在变得自私、虚伪、心狠手辣,你还愿意和我在一起么?”
顾方圆将温热的毛巾覆盖在了自己的脸上。
他还记得他当时的答案。
他说:“我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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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方圆在那个温暖的房间里呆了大半天,等他再出门的时候,感觉自己好多了。
他准备出门去接任玄顾放学,临出门的时候,却被佣人告知,他收到了一个快件。
顾方圆停下了脚步,接过了已经被消毒过的快件,拆封的时候看了一眼寄件人——是他经常合作的一家杂志社,有时候,杂志社的编辑会给他邮寄一份样刊。
顾方圆从快件包装里抽出了一份样刊,然后一封请柬也掉落在了桌面上。
顾方圆放下了样刊,他看着那封请柬隐约有了预感,但他又希望他的预感是假的。
他犹豫了几秒钟,还是打开了请柬,入目的是龙飞凤舞,但他依旧熟悉的字迹。
“顾方圆,我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