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抓紧了电话的手柄,看了一眼门的方向,确认无人后,压低嗓音说:“我说错了话,爸爸看起来有些难过。”
“你说错了什么话?”任闻正的声线依旧是平静的。
“我和他谈起了‘谭申’这个人,我还……”
“你胆子是真的很大,”任闻正的情绪有一瞬间失控,这让他选择打断了任玄顾的话语,“我花费了很多精力,才让你爸爸淡忘这个人。”
“抱歉,”任玄顾甚至低下了头,“我不该让他想起来。”
“人的记忆是不受操控的,这并不完全是你的错,你的错误在于,你好奇他的过往,却选择了‘直接问’这种最懒惰的方式,即使你选择问我,也不会让他想到那些并不开心的记忆。”
“对不起,是我的错。”
“道歉对解决问题毫无用处,”任闻正沉声开口,“我相信,你给我打这个电话,也并不是想要向我坦白一切、承认错误的。”
“是的,父亲,请告诉我该怎么哄爸爸开心,我一想到他现在或许正躺在床上,回忆那些和伤害他的人共处的过往,就真的很难受。”
“现在,收一收你的情绪,”任闻正的话语平静而简捷,“去楼上,撒娇让你父亲带你来见我,我想,你可以做到的。”
“您为什么不从公司回来呢?”
“如果我现在回去,那意味着我已经知道他为了前任难过这件事了,你爸爸只是天真,并不是蠢。”
“……我这就去。”
“任玄顾,你有什么想问的,可以问我。”
任玄顾绷紧了后背,过了几秒钟,他问:“父亲,你当年有没有插手谭申和爸爸之间的事?”
“你想听到什么答案?”任闻正反问了一句,“你不满意现在的生活么?”
“我知道了。”
“我教过你,有时候为了达到某种目的,必要的手段是要用的。”
“但那是爸爸。”
“他是先做了我的太太,才成为你的爸爸。”
“……”
“不要让我失望。”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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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方圆刚刚收敛了情绪,就听到了敲门声,他打开了房门,向下看,正对上西装笔挺的任玄顾。
“穿得这么正式,是要出门么?”
“想去任先生的公司看看。”
“那是你爸爸的公司,”顾方圆摸了摸任玄顾的额头,“是学校有布置什么任务么?”
“嗯,要写‘父亲’工作的一天,虽然我很想写您的,但您或许不太想让我写您。”
“你说的没错,因为我太懒惰了,每天也不干什么正经活,如果让你写实我会特没面子,但是让我勤奋一天,我又不太能做得到,”顾方圆说这句话的时候,一点也不害羞,“去你爸公司的话,敢一个人去么?”
“怎么不敢?”任玄顾很有信心地笑了笑,“让司机送我就好了,前台那边,爸爸帮我打个招呼。”
“……还是我送你去吧,”顾方圆知道自家儿子非常早熟,但他也知道他只有十岁,还是个孩子,“我一个人待在家里也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