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时都可以。”云洲斩钉截铁,他本也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停留,那家旅馆不过是他一时的栖身之所;他也没有什么需要留恋,全身上下最珍贵的财富,都在他的脑海里了。
不过话音刚落,云洲猛地又想起了自己给面馆阿婆的承诺,于是补充道:“不过,我要先完成一幅答应了别人的画。”
“没问题,我的名片你还是先收着,等你忙完了就联系我,正好我也要先让我的律师给你准备好拍摄合同和编剧合同,你放心,福利肯定是一等一的好。”
林奎笑眯眯的拍了拍云洲的肩膀,觉得自己越看这个年轻人越喜欢,怎么能有人这么完美,仿佛从头到脚没有一处瑕疵,就连性格都是如此得好,在这个名利至上的圈子里,当别人都被浮华蒙了头的时候,依旧能淡然地保持本心。
虽然不知道云洲之前经历过什么,但林奎相信,他很快就会迎来真正意义上的“新生”,也一定会有大把大把的人喜欢他的。
林导的出现和提议实在太突然,回到旅店的云洲还是觉得刚才发生的一切是那么不真实,以至于他捏着手里的名片,发了半天呆才想起来自己回来该做的事,是给阿婆画完答应要送给她的画。
因为是送给面馆的阿婆,寓意要招财吉祥,画作也不用太深刻,云洲很快就在脑海里确定好了大致的构图,在亚麻布上打好了底稿以后就开始一笔笔地上色。
等他进组以后,就不会有大块大块的时间可以画画了,这幅画大概率是他近期最后的作品,因此云洲格外上心,虽然只是拿来送人的画作,用心程度也丝毫不啻于《新生》。
这几日除了出门照顾面馆阿婆的生意,云洲几乎都猫在了旅馆里潜心画画,也不曾因为现在有了钱就换到更好的旅馆去。
唯一一次停笔,还是因为手机不知怎么又一次自动播放了热搜下面的一段视频。
视频裴家为了即将给小少爷举办的丧礼而录制的,痛失爱子的裴父裴母在视频中邀请社会各界人士前来吊唁,在接受采访时表示,自己家的小儿子只是因为长期情绪不稳定,抑郁症发作才选择了离开这个世界,希望大家不要打扰他的安宁。
而新晋的裴氏掌权人裴冽,更是当着记者的面声泪俱下,仿佛他有多么怀念自己死去的“弟弟”一样。
究竟谁是裴冽的弟弟,他是因为谁情绪才变成现在这样的,又是谁在打扰他的安宁?
云洲冷冷地关闭了视频,没有再看他们一眼。
不过,参加葬礼……
那毕竟是自己前二十四年人生的丧礼,也许他该去送自己一程,不仅是为了告别,也是为了新生。
至于这场采访,不过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人,说了一番无关紧要的话而已。
他如今遇上了面馆的阿婆,遇上了堪称有知遇之恩的林导,一切都在变好,自己应该再奖励自己一朵鸢尾花,而不是为这些人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