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半月,高玉神秘兮兮地凑到林冲耳朵边小声说:“林冲,好教你知道,蔡伯伯的生辰纲有着落了!”
林冲只觉得耳眼儿里如同有绒毛扫掠一般地痒,忙一歪头,道:“玉郎,你好好说吧,我听得见。”
高玉笑嘻嘻地说:“我只怕大声说了你会不好意思呢!那日陆谦提醒了爹爹,爹爹立刻就去告诉蔡伯伯,蔡伯伯叫了那报信的一逼问,便得了个情实,果然贼人得手后一时好奇,打开担子,却只见里面都是石头瓦块,哪里有一粒金珠的影子?那群人顿时一哄而散,好不怒骂,只说梁中书没钱送礼便不要折腾人,让人为了一堆土块费了好大精神,麻药也是要钱的!那伙军兵见担子里的东西不知什么时候被调换成土块,如同小鬼搬运的一般,心中也是害怕,便索性将事情都推到那班贼人身上。现在那些打劫的已经知道名姓,乃是东溪村的保正晁盖,伙着石碣村阮氏三兄弟还有个教书的吴用,一个游方道人公孙胜,还有一个江湖汉子叫做刘唐的,这几个人干的。”
说到这里,高玉便不再说下去,抿着嘴冲着林冲直乐。
林冲见他笑成这样,知道里面必有奸情,不由得便头皮发麻,他知道高玉的性子,这时必得问下去他才高兴,于是只得硬着头皮问:“玉郎,后面如何?那几个人可是拿住了?生辰纲何处讨要?”
高玉见他捧场,顿时更有兴头儿,便抖擞精神愈加卖弄唇舌道:“后面的事可更有趣了!府尹差了三都缉捕使臣何涛带了些军兵便去渔村里抓人,哪知何涛这厮不济,他本是个捕人的,却在那河汊子里被人捕了去,其他失散落水的军兵陆陆续续都回转来,唯有这何涛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竟是被那伙壮健贼人扣住了不放。那伙人见石碣村安身不牢,便投了一望不远,相通一脉的梁山泊去了,到了那水泊子里,那里话事的大王叫做白衣秀士王伦,乃是个心眼儿多本事小的,见了他们这如狼似虎的一班人,便不肯留他们,惹得这伙人急了,便将王伦监押了,关在后宅不通音讯,他们便夺了水泊,自己称大王了,如今爹爹正在劝蔡伯伯将那伙人招安。”
林冲忧虑道:“那些人在山野间自在惯了,他们肯受招安么?便不怕秋后算账?”
高玉笑道:“若是普通的盗匪自然是不愿意,可是如今他们却说不得了!那阮家三兄弟成天把着何涛不肯放手,三条虎狼撕咬一头公鹿,四个人整夜滚在一起,把何涛压榨得如同笋干儿一般,每日里哭天抢地要死要活,弄得那三个杀人不眨眼的汉子也没了法子。晁盖将那秀士王伦也如同抢来的夫人一般,揉搓得都要碎了,那王伦每天也是哭哭啼啼,叫人好不操心。此外还有一桩奇事,东溪村头灵官庙里的神仙居然给济州府尹托梦,说他知道生辰纲的下落,乃是和他同班并列的另一位神仙取了去,若是要讨回来,须得志诚拜求才好,此外还须将赤发鬼拿来给这位灵官,才能求得回来,如今蔡伯伯正在犹豫哩!”
林冲听了只羞得满脸通红,讷讷地道:“怎会有如此之事?实在太过诡异,怎能信得?”
高玉笑嘻嘻地揽住林冲的脖子,贴在他身上,道:“旁的事我不管,只是那几对男女倒是有趣,没想到水泊里居然也有我的同道!只为了这一种趣味,我也要促成此事,今儿我就去和蔡伯伯说,既然是如此妙人,便收了也是好的,还要让他们进京给我们看看,到底是怎么样的立地太岁短命二郎,三雄御一健,真是让人好奇得不得了,天下竟有这样的奇事!幸亏他们是亲兄弟,否则岂不是要争风吃醋打斗起来?林冲,你也觉得有趣么?”
林冲一个激灵,连连摇头,道:“半点也不有趣!玉郎,你千万莫要好奇那种事,实在太过淫乱,不堪入人耳目!你若是再说这些,我便不理你了!”
高玉见林冲似是被吓到了,便也不惹他,嘟着嘴唇道:“你不要我说我便不说,只是你也须对我好才行,你看我的嘴唇好看么?你怎的不来亲亲?”
林冲也知道不能太过和他讨价还价,如今高玉已是容让自己,自己也该顺着他些儿才好,于是便低下头来贴近了高玉的脸。
林冲这时忽然有心仔细看高玉的面容,虽然两人的身体已不止一次融合在一起,但林冲对高玉却一直不敢多看,只要一看到高玉的身影,他便会想起自己赤身裸体时所承受的事,更怕自己多看高玉几眼,被他发觉了会激起更强烈的情欲,加倍折磨自己。但此时林冲却忽然想好好看看高玉,瞧瞧这个已经占有了自己一年的公子究竟是怎样的眉眼肌肤,在林冲心中,他的形象一直是有些模糊的。
因此此时林冲捧着高玉的脸,细细打量他的面容,见这衙内果然长得精致俊俏,皮肤莹白细腻,便如同玉石一般,隐隐都有些透明,一双桃花眼微微斜挑着,看人的时候总是含情脉脉,纵然他无意勾人,别人看着他那双眼睛也像是在撩人心意一般,眉毛虽也长挑入鬓,但却细长得不像个男人,鼻梁倒是挺直秀气,如一座玉峰一样。
最为吸引人的便是他那双嘴唇,那两片如同花瓣般的嫣红嘴唇鲜妍润泽,若是含上一滴水珠,活生生便是早晨带着露珠开放的玫瑰,那双鲜唇便如同一个粉红色的漩涡一般,席卷着林冲不住往深处沉去。
一时间林冲竟然有些失神,他迷惑地说:“玉郎,你真好看!”
高玉本来等他亲吻自己等得有些发急,刚要张口催促,忽然听他说出这句话来,不由得大喜,一张脸顿时笑得如同花朵一般,声音如同甜酒一般:“林冲,你喜欢我么?可愿意和我长久在一处么?”
林冲顿时便清醒了,他犹豫地看向高玉,也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高玉暗暗叹了一口气,也不再问他,一只手按在他的后脑,压着他的脑袋便向自己倾落,两人的嘴唇终于贴到了一块儿。
林冲一吻上高玉的嘴,顿时觉得仿佛饮了一碗蜜酒一般,脑子里又有些糊涂了,呼吸也急促起来,这一回亲吻却不比往常,看上去竟是林冲主动的一般,他自己也不觉得是像以往一样被动地由高玉亲着,因此竟有一种陶醉的感觉,揽着高玉的两只手臂也不知不觉间收紧了,将高玉紧紧搂在自己怀里,碾压双唇吻个不休,直到感觉怀中的人似乎是要晕了过去,他这才恍然醒觉,连忙抬起头来。
高玉此时双眼似醉地软倒在林冲怀里,林冲看着他双颊绯红,眼神迷离的沉醉样子,心中蓦地便软了,一时间竟不再计较他对自己做过的事,双臂用力轻轻将他抱起,放到床上。
高玉脑袋沾到枕头,过了一会儿便清醒过来,见林冲正坐在床头看着自己,他忽然便有一些心慌,期期艾艾地说:“林冲,你,你要做什么?”
林冲轻轻摇了摇头,自己什么都不会做的,纵然与男子行房这么久,他仍然是被动的那一个,即使高玉肯让他在上面,他也无法过自己心中这一关,所以无论高玉再如何软弱,自己也只有被他上的份儿。
高玉见林冲摇头,便知晓了他的意思,心中暗暗发笑,也不再惊慌了,从从容容和他说:“林冲,爹爹说等转过年去便让你到外州去带兵,让你历练,积了功劳好升官,你那一身本事终于可得施展了!唉,你若是走了,我可怎的是好?”
见林冲面露喜色,高玉咬着牙道:“我便和你一起去好了,撇下爹爹一个人孤零零的也说不得了,总之不能让你在外面胡混!我须得自己过去看着你才好!”
林冲登时目瞪口呆,把方才乍起的一团高兴全都吓没了。
外篇七星空劫生辰纲(上)
石碣村中阮小二的草房里,吴用正慢慢拿话诱着阮家三个兄弟:“若恁地说,梁山泊中那伙人不受人管辖,倒落得快活?”
阮小五道:“他们不怕天,不怕地,不怕官司;论秤分金银,异样穿?锦;成瓮吃酒,大块吃肉,如何不快活?我们弟兄三个空有一身本事,怎地学得他们!我弟兄三个的本事又不是不如别人,谁是识我们的!”
吴用暗自得意,山羊胡乐得直翘,暗道:“中俺的计了。”口中却道:“莫要如此,若是被官司拿住,要打要杀也是自做的罪,却喊不得冤。”
阮小二道:“如今该管官司没甚分晓,一片糊涂!千万犯了迷天大罪的倒都没事!我兄弟们不能快活,若是但有肯带挈我们的,也去了罢。”
阮小七道:“若是有识我们的,水里水里去,火里火里去!若能够见用得一日,便死了开眉展眼!一世的指望,到那时也还了愿心!教授,这话越说让我心里越痒了起来。”
几个人说得兴起,阮小五和阮小七共同把手拍着脖项,道:“这腔热血只要卖与识货的!”
这时阮二嫂正送上另一壶烫好的酒,闻言把酒壶顿在桌子上,笑骂道:“我把你们几个疯魔了的!成日价在这里作!我只说你们今生投胎作个男子便罢了吧,顶天立地不受人拘管,一双大脚五湖四海都去得,便在这草棚子里却也像皇帝一般,谁人给你们气受了?老娘还没嫌闷,你们倒憋成这样!”
说得阮家三个男子一时都没了动静。
吴用暗暗跌脚,心道这婆娘就是个搅屎棍,生生是来坏我的事的!
却说吴用也真是了得,花言巧语终于说动了三阮,凑成个七星聚义,只差化作白光的一颗小星无处寻找,没奈何只能将就,便安排下计策,要在黄泥冈上动手。
只说那一天七个人麻翻了索超等一伙厢禁军,刘唐一时心急,打开一个担子,只看了一眼,便跌脚叫骂起来:“坑人的贼厮鸟!怎的全是土块瓦片?”
那六人忙过来看,也是惊讶万分,吴用沉吟道:“莫慌,只怕是误中副车,这一担里的东西是哄人的,真宝贝都在其他担子里,我们且将担子都打开来看!”
众人一听有理,忙把其余那十担东西打开了,每开一个便满怀希望地望一遭,每一次都是败兴,直到十一个担子全开了,也没看到半点金银的影子,眼里全是泥土瓦石。吴用还担心这些人使诈,用泥土掩盖了下面的宝贝,让把担子都倾倒了,却见泥土下面还是泥土,瓦块下面仍是瓦块,一群人费尽心力,却原来是劫了十一担泥瓦来!
阮小七登时大怒,指着索超等人骂道:“我把你们这些悭吝孤寒的!千里迢迢只送些砖头瓦块给太师祝寿么?莫非你家太师岳父要盖宅院,要你们送这些给他作材料?你们早些说,好汉们也不花这些力气,我们有这工夫去吃酒赌钱却不是好?”
公孙胜摇头道:“真是奇哉怪也,莫非是我等的消息不对,真的宝贝从另一路走了,拿这班人来闪我们?”
刘唐焦躁道:“我打探得实实的,怎会有错?道长也知晓这件事,难道我们两人都错了?哪有这样的鸟事!”
吴用这时看着那些军兵的如土面色,恍然大悟道:“不用再猜了,我们的消息不错,只是中间已不知被谁调换了去,这厮们却半点不知。也不知是何方高人,竟有这等神鬼莫测的手段,我们迟了一步,只能认栽。可惜了这伙贼男女丢了生辰纲,蔡京梁中书面前定要拿我们顶缸,却是冤杀我等!”
阮小五跺脚道:“真是鱼没打到,反弄得一身腥!”
一伙人径自扬长而去,把一堆泥土担子都丢在地下,只剩那群军健面面相觑。
打劫生辰纲的事果然被摊在晁盖一伙人身上,何涛带了一伙军兵前来石碣村芦苇荡中抓人,被晁盖公孙胜阮氏三雄并庄客渔夫打了个落花流水。
何涛先听阮小五唱歌:“打鱼一世蓼儿洼,不种青苗不种麻。酷吏赃官都杀尽,忠心报答赵官家!”,又听阮小七唱:“老爷生长石碣村,禀性生来要杀人。先斩何涛巡检首,京师献与赵王君!”
何涛听第一支歌倒还不是很怕,到第二支小调里说要斩杀自己,便立时脊背发寒,却也不得不努力向前,结果他那一只船被人引到芦苇深处,上岸的差人都被打倒了。何涛心中大惊,急跳起身来时,却待奔上岸,只见那只船忽地搪将开去,水底下钻起一个人来,把何涛两腿只一扯,扑通地倒撞下水里去。
何涛在水中呛了几口水,他不通水性,吓得心胆俱裂,挣扎着冒出头来直叫救命,下一刻便已被水底下的这人倒拖上岸来,就解下他的搭膊来捆了两手。看水底下这人却是阮小七;岸上提锄头的那汉便是阮小二。
兄两个看着何涛骂道:“老爷弟兄三个,从来只爱杀人放火!量你这厮直得甚么!你如何大胆,特地引着官兵来捉我们!”
何涛咳着水,浑身湿淋淋地伏在地上哀求道:“好汉!小人奉上命差遣,盖不由已。小人怎敢大胆要来捉好汉!望好汉可怜见家中有个八十岁的老娘,无人养赡,望乞饶恕性命则个!”
阮小七打量着他,道:“且把他来捆做个‘粽子’撇在船舱里!一会儿再来收拾!”
两人拿出绳索,将何涛从上身到双脚一道道勒得结结实实,真如同一个肉粽一般,这一下不但双手,连两脚都不得自由,这才放心。何涛便这样丝毫动弹不得地被丢在船舱中,除了手指脚趾,其他地方哪里能动得一下?躺在那里便如同捆扎住的火腿一般。
这边晁盖等人便摇船投往李家道口,找到吴用并刘唐,将战事说了,便一同来到旱地忽律朱贵酒店里。众人将前面事情都说了,朱贵便叫酒保安排分例酒来管待众人,又发响箭给山上传信。
众人都坐下吃酒,唯独阮小七却拿了几盘酒食来到船上。
他把食盒放到船板上,见何涛眼巴巴地看着自己,便冷笑一声一扬手,将一把明晃晃的尖刀插在船板上,喝道:“何涛,你休要错打了算盘,以为逃得出爷爷的手去!你一个身子还不够爷爷一根手指头戳的!现在我放开你,让你吃饭,你不许乱想乱动,便在这里吃饭,否则我便把你身上搠三二十个透明的窟笼!你可听明白了?”
何涛哪敢强嘴,躺在那里连连点头,哀声说:“小人知道了!爷爷饶命!”
阮小七这才解开他身上的绳子,却又不全解,将下面腿脚仍旧缚着,免得他乱跑,又将他手上拴着的搭膊解开了,拿出食盒中的酒饭来让他吃。
何涛手上虽然松开,但腿上脚上却仍捆得紧紧的,半个身子动弹不得,只能撑起上半身拖着两腿坐起来吃饭,阮小七便坐在舱门口看着他吃。
何涛吃了几口,忽然掩住口鼻,背转了身子“阿嚏阿嚏”地连打了几个喷嚏,阮小七登时立起眼睛,道:“你病了么?看着你身子壮健,原来是个痨病鬼不成?你这样的身体,还带人来抓爷爷们呢!你到底得了什么病?”
何涛哆哆嗦嗦地说:“好汉爷爷,我本来无病,只是身上衣服都湿了,虽是此时节天气热,小人身上全湿也禁受不得,所以才打喷嚏。”
阮小七道:“好不晦气!你别乱跑,我找件衣服给你穿!”
阮小七拔出刀子站起身刚要出去,忽然舱门口有人笑道:“老七,原来你在这里伺候他!这厮除了诈害百姓,旁的半点本事没有,你养着他作甚?依我说,纵然不杀他,也该割去他两只驴耳放回去给那府尹看看,让那一干鸟官吏正眼儿不敢觑着我们!”
何涛听了来人这凶恶口声,直吓得身上抖得更加厉害,仿佛一下子便掉进冰雪地中一样,口中直叫“饶命”。
阮小七回头一看,却正是阮小五,便笑道:“五哥,正因这厮们往常一动弹便害百姓,我们今日捉了他,哪能轻易放走?定要让他尝一番好的才罢!五哥你且在这里看着,我去给他拿衣服!”
阮小五一笑,便拿眼睛去看何涛。阮小七见他应承,便放心地自去拿干净衣服,等他回来,却看到那何涛已经被剥得身上赤条条的,正蜷缩在那里,阮小五则蹲在他身前,扳着他的脸看着。
阮小七将衣服丢在何涛怀里,笑道:“五哥,你的手脚倒快,这便将他脱了个干净!”
阮小五放开何涛,转头道:“这帮人往日目中无人,觑得小民百姓便如猪狗一般,今日我倒要好好看看他是怎样一个久惯办差四清六活的公人!却见只除了一身皮肉好,其他的倒真没得可说。”
阮小七哈哈一笑,道:“你当那些办差的人里面还会有什么英雄人物不成?不过都是他这样的,剥去那一身虎皮便同绵羊一般。兀那何涛,还不快将衣服穿上吃饭!”
何涛哆嗦着将衣服一件件拿起来穿了。他如今全身赤裸,虽然害怕伤了性命,却仍不免羞耻,便要背转了身子去穿,却被阮小七喝止道:“你给爷爷们看个光脊梁么?谁知你转过身去捣什么鬼!转过来穿!”
何涛不敢不从,只得忍着羞耻转了过来,正面对着两个水贼爷爷,当先便把亵裤套上了,遮住了那裸露着的紫色肉条。阮小五忍不住啧啧了两声,似是感到十分遗憾。
何涛穿完衣服,阮小七便喝令他吃饭,何涛一是不敢违背号令,二来也的确是饿了,便捧起饭碗拿起筷子吃了起来,二阮就坐在舱门口看着。见何涛渐渐吃得香甜,不是很怕了,阮小七还过去倒了一碗酒给他喝。何涛本是个酒肉之徒,见还有酒喝,居然咧嘴笑了出来,虽然那笑容战战兢兢仍显凄惶,却总算不是方才那吓破了胆的样子。
阮小五在旁边看了一会儿,点头道:“倒是好养。”
何涛吃完了酒饭,二阮坐在那里又闲聊了一会儿,便拿过绳子来又将他捆翻。何涛因为肚内有了酒食,身上又换了干爽衣服,肚内踏实身上舒服,便也不像方才那么惊怖,似是知道这些活阎罗暂时不会害他,很驯顺地便被他们放倒了。
阮小七笑着拍拍他的脸,道:“你如今倒乖!这样便好,你乖乖待着,明儿我再给你送酒饭来。”
何涛颤声道:“多谢大爷!”
阮小五和阮小七便自去了。
何涛在船舱里被困着,自然不知道之后外面晁盖等人见了王伦,只因王伦不肯相容,已经势同水火。
山南水寨亭上,王伦正说:“感蒙豪杰到此聚义,只恨敝山小寨是一洼之水,如何安得许多真龙?聊备些小薄礼,万望笑留,烦投大寨歇马,小可使人亲到麾下纳降。”
晁盖道:“小子久闻大山招贤纳士。一迳地特来投托入伙;若是不能相容,我等众人自行告退。重蒙所赐白金,决不敢领。非敢自夸丰富,小可聊有些盘缠使用,速请纳回厚礼,只此告别。”
王伦还在谦让,旁边早恼了刘唐,只见他抢步上前,揪住王伦的衣襟喝骂道:“这是笑里藏刀言清行浊之人!量你是个落第穷儒,胸中又没文学,怎做得山寨之主?正应该让我晁盖哥哥来当大王!”
然后便拔出一把明晃晃的尖刀来。
王伦见状吓得大叫,呼唤心腹人等救命,他的几个心腹见了刘唐如同煞神一般,怎敢过来,晁盖和公孙胜忙作个劝架的姿势,就将王伦拦在那里。山寨中原本的另外三个头领杜迁、宋万、朱贵也被阮氏三雄紧紧帮扶住,前进不得,因此一时间虽有满寨的喽啰,王伦竟好像如孤舟被席卷在狂涛恶浪之间一般,吓得他一张白净的脸顿时毫无血色,被刘唐架住胳膊,身子都软了。
晁盖见了王伦这凄惨样子,忽然心中一动,一把握住刘唐拿刀的手,道:“刘唐兄弟,莫要焦躁,我看王大头领今日是病了,有些神志不清,且带他到后寨歇息歇息,便也好了。”
刘唐有些不解地看向晁盖,又看了看吴用,吴用用手将髭须一摸,眼珠儿一转,笑道:“可说呢,我道是王头领今日为何行动如此反常,原来是病了,便送头领到后面好好安睡,或许能回复精神。”
阮小五和阮小七立刻就明白了晁盖的心意,两个人从刘唐手里接过王伦,吆喝着小喽啰,将不住惨叫的王伦堵了嘴送到后房去了,叫了晁盖庄子上的同党在房外守着。
于是水亭上众人一同来到聚义厅上,扶晁盖在正中第一位交椅上坐定,便作了水泊梁山的大寨主,然后排定座次,吴用占了第二位,公孙胜第三,刘唐第四,阮氏三兄弟分列五六七位,然后是杜迁、宋万、朱贵,山寨中一共十位头领。
晁盖分派了山寨中的事务,再教收拾两边房屋,安顿了两家老小;又取了自家庄上过活的金银财帛,就当厅赏赐众小头目并众多小喽啰。当下椎牛宰马,祭祀天地神明,庆贺重新聚义。众头领饮酒至半夜方散。
外篇七星空劫生辰纲(中)
晁盖在聚义厅饮完了酒,心中痛快,大踏步回到房中,只见床上直挺挺躺着一个一身雪白衣袍的男子,口中还塞着布团,正是那白衣秀士王伦。
晁盖步伐有些不稳地来到床前,再仔细一看,只见王伦两条胳膊背在后面,侧面露出的半截手臂上还缠了两道黑黑的绳索,此时王伦正满脸惊恐地看着精神振奋的晁盖,喉结上下颤动,只是说不出话来。
晁盖笑着摸了摸他白净端正的脸,道:“王大头领,你往日是个好汉,如今怎的恁直条条长拖拖躺着,动也不能一动?好个窝囊的山寨之主!”
王伦苍白的脸上顿时闪过一道绯红,但转眼间又白了,难堪地别过脸去,不再看他,心中暗骂朱贵蠢材,若是当初他便将这些人打发了,不指引上山,也无这场灾祸。也是自己不够心硬,竟然引狼入室,如今不但当不成大头领,反而成了阶下囚,也不知这些人要这样发落自己,可是要折辱够了再杀?自来山寨火并,便没有留着原来头领的。
晁盖摸着他的胳膊,笑道:“原来头领是被绑住了,难怪躺得这般安分,若是不将你拴住了,你在这山寨上待得久了,知晓地形,人头儿又熟,敢就翻窗户跑了,我可去哪里追你?你这白狐狸只有这样整治才得老实!”
王伦被捆绑堵塞得本来就万分委屈,哪里再禁得住晁盖这一番话语?顿时便在床上扭动起来,宛如一条白蛇一样。
晁盖看了,心中更加痒起来,按住他的身子,眼睛放光地紧盯着他,道:“王伦,你莫要与我顽抗,如今你这山寨已是我的了,我要你生便生,你若随顺了我,山寨上自然有你安身之处,酒肉金银也不会少了你的,若是不从,你来看!”
晁盖说着便将一把刀插在被褥之上,咔嚓一声直深入床板,明晃晃的刀身兀自在王伦脸边颤动,甚至能让他感到钢刀轻颤带起的一丝冷风。
王伦扭头一看,见那雪亮的刀身上正映出自己的脸,宛如镜子一样,他顿时想到白天刘唐逼住自己的那把刀,这一天他已两次见到要行凶的刀,骨头都已经酥了,顿时身上便如同被抽了筋一般,再动不得一动,眼睛发直地只看着那把刀,想转头都不能够,竟像吓傻了一般。
晁盖见他吓得嘴唇上的血色都没了,忙扳过他的脸来,笑着说:“你莫要害怕,只要你听话,不起异心,那把刀便插不到你身上去。天已晚了,我们歇息吧。”
说着便用手去剥王伦的衣裳,将他下衣全褫了去,上身衣服也都解开褪到胳膊上绳索根处,开剥出雪白的胸膛。
晁盖用手摸着他的胸脯,赞叹道:“好一身白肉,不愧叫做白衣秀士,俊秀得很啊!我看你这上的皮肉倒比衣服还白,愿你下面也要争气才好!”
然后晁盖便脱去自己的衣服,把一个铁塔般的身子压在王伦身上,直压得王伦这秀士呜呜直叫。晁盖事先已得了吴用的嘱咐,已经让小喽啰备下一瓶猪油,如今将油脂抠了一块,用手指捅着便塞进王伦下体紧夹着的洞眼,直捅得王伦蛐蟮般扭来扭去。
晁盖笑道:“你现在便受不得么?一会儿还有更粗的哩!”
王伦眼泛泪光,只得暗暗叫苦,不想自己虽逃得性命,却要受这样的荼毒,也不知这样痛遭夏楚与被人一刀杀了哪个更苦一些。
晁盖挖掘了一会儿,便挺起下身的麈柄对准那孔插了进去。王伦只觉得一根热得烫人的硬物钻进自己身体里来,渐渐地越来越粗,就好像铁锹的木把一样,仿佛能将自己的身子劈成两半,直吓得他翻着白眼差点要晕了过去。下体又疼得厉害,王伦很快便浑身冒汗,直着脖子直叫,眼睛里泪水横流。
晁盖看着他这个狼狈的样子,笑道:“你本是个不及第的秀才,也学人家弃文从武,秀才造反三年不成,你是个能混江湖的?真以为强盗那么好做?当强盗也须有大才大量才好!空长了一肚子歪心眼,心地偏窄,安不得人,纵使今日我不夺了你的山寨,他日你早晚守不住,那时的大头领却不像我这般好心,将你如同皇后娘娘般地留下来,只咔嚓一刀便要了你的命,你还和我挣扎支吾,趁早儿乖乖地吧!”
王伦被他说得满面羞红,只觉得自己是画虎不成反类犬,平白做了这等丑角,难怪人说“百无一用是书生”,自己做不得什么好事,如今连坏事也没本事去做,真是可怜得很了!
晁盖压在王伦身上穿插着他那下面,一颗心越来越热,他向来不曾有这样的心,一时间自己也觉得诧异,不知是着了什么魔。原来这晁盖平生只是慷慨英豪,不近肉欲,最爱刺枪使棒,亦自身强力壮,不娶妻室,终日只是打熬筋骨,因此一股元气都存蓄在体内,独个儿便能将一座青石宝塔托起,使得人人称叹。
只是人的先天情欲又岂是人力克制得住的?晁盖这也是憋得狠了,今日偏又撞上前世的冤孽,只一眼见到王伦便看上了,定要把人碾磨碎了才好。
晁盖炼化了三十几年的童子元阳非同一般,下面便像插不够似的,撞钟一般只知毫不停歇地一味抽插,将身下的王伦翻来覆去直折腾得快要散了架,偏偏他口中还塞着东西,出气不得,憋闷得几乎要晕了过去,最后好歹是晁盖看他可怜,将他嘴里的东西拿了出去,他才得了喘气。
王伦胸中有大股新鲜气息进入,快要憋爆了的肺终于没有那么疼了,只是晁盖那沉重的身子仍是压得自己难受,下身也痛得很。王伦惧怕得心肝直颤,一时神智乱了,也顾不得插在枕边的尖刀,口中颤抖着便不住叫着“救命”,只是底气不足,声调软得就像羊一般。
晁盖到此时也不怕他喊叫,反正王伦已经被自己折腾得没了力气,再叫唤也不过跟病猫一样,门外守着的都是自己的亲信,也不怕梁山上的旧部属听了会义愤,况且他们若是知道自己原本的大头领被人强占了身子,只怕躲都躲不及,谁还肯上来救他?
那边阮氏兄弟吃够了酒,也要回自己房里。阮小七和阮小五径直来到关押何涛的房间,由于阮小七事先关照,何涛没有被监押在牢房中,而是和家眷一样被安置在一间齐整房屋里,只是身上的绑绳未解,门口还有两个人守着。
阮小二见两个弟弟往何涛房里走,便笑着问:“吃醉了酒便回房歇着罢了,又去看他做什么?还怕短了他的酒饭?”
阮小五笑道:“哥哥不知,今儿我们要洞房花烛哩!忍了这两日,如今总算得遂心愿。”
阮小二一挑眉毛,道:“我原知道你们两个不安好心,定要摆布那厮,哪知竟是要这样,连我也瞒了,往日你们都快性,如今跟着教授也学得恁多心机!”
阮小七笑嘻嘻地赔话:“哪里敢瞒兄长?这几日为着这改朝换代的事多费心思,谁有心说这个?况且哥哥是有嫂嫂的,若是说了,不惹得哥嫂骂?”
阮小二道:“你休要者嚣,什么怕哥嫂骂?分明是怕我分了去!我倒也不一定要吃他,只是你们如此兴头儿,我便跟过去看看热闹,看那狗官受些耻辱也是好的!前头带路!”
兄弟三人嘻嘻哈哈便进了何涛的房。
何涛被绑着坐在椅子上,正愁今夜要如何睡觉,忽然见这三个煞星一齐进了来,顿时吓得身上一颤,便站了起来,惊惶地说:“好汉饶命!”
阮小七当先向他走去,笑道:“你怕什么?又不曾打你骂你,这几天吃饱喝足,还不够受用么?如今爷爷得了闲儿,可该我受用你了!”
何涛见他这话说得不好,又见这三人满脸阴笑,他在官场上最会见风使舵,一看情形便知道不好,这三个阎王也不知要用怎样的酷刑炮烙自己。何涛登时被吓得连连退步,直往墙角挤,巴不得缩进墙里面去,却被阮小七劈手抓住,扯着他的胳膊拖到床上去,然后便将他裤子扒了,又解开他手上绳子,将衣服也都剥净,便将他推倒在床上,将他两只手都在床栏上绑定。
何涛虽然是个男子,又会一些武功,可此时在这三个凶神面前却哪里敢动一动?阮小七这一回虽然没有拿出刀来,他也如同刀剑在身一般,软了骨头不敢反抗分毫,让抬腿便抬腿,让伸手便伸手,被阮小七顺顺当当如同摆布婴孩一般剥了个罄尽,可怜何涛赤身裸体被缚在床上,就如同被胁迫的良家女子一般。
阮小七转身向两位兄长笑着谦让道:“两位哥哥先请!”
阮小二大模大样坐在椅子上,摆了摆手道:“你们自用,我却是没这个意思。”
阮小五道:“七郎,是你先起的意,不然他也不得个囫囵身子,便你先来!”
阮小七也不客气,拿了个油瓶道了声:“我便先性急了!”
便脱了身上衣裳跳上床,按住何涛便干事。那何涛现在才知道要将自己怎样使用,只吓得连叫饶命。
阮小七骑在他身上一边动一边笑着呵斥道:“你鬼叫什么?又不曾将你开膛破肚!你被我们擒住,便如笼中的猪羊一般,要怎样用不行?更别说每日三茶六饭喂得你好,如今只骑你一骑,你便要叫破了喉咙,官军都是似你这般捱不得苦的?好不脓包的蠢虫!”
何涛被他插得疼痛,又听他这般说,更加难过,扯着喉咙便杀猪也似地叫了起来。只是他在这山寨之上处境还不如王伦,王伦毕竟曾是山寨之主,他却不折不扣是个罪犯,哪有半个人肯理会?是以虽然叫得惨,却只是给三阮助兴。阮小七本就气血郁勃旺盛,此时听着他的叫声,便如同火上浇油一般,心头更热,抽动着腰便如同打铁一般,狠狠撞击着下面那人,将何涛折腾得死去活来,满口的哭爹喊娘。
阮小七作了好一番,这才高兴了,从何涛身上下来,便让阮小五。阮小五早已脱净了衣服等在一边,现在见他腾出位子来,便上床扑在何涛身上,也不在乎他体内正在流出的白浊,就着这精液便伸了进去,倒省了像方才阮小七一般拿菜油润滑。
何涛的疼痛方缓了一些,现在见他又来,便加倍尖利地叫了起来。
阮小五笑道:“你方才叫了那么久,嗓子也不沙哑么?还叫得这么响亮!”
何涛叫了一阵,终于没了力气,仰着头只顾喘,看着阮小五胸前一片狰狞的刺青,心头又是一阵发抖,暗道这人怎的如此凶恶?只看这刺的花样便一团煞气,这人可不是正如猛兽一般?
阮小五将这囚徒撕咬完了,下了床本以为该歇息了,哪知竟看到阮小二也脱了衣裳,正往床边来。
阮小五惊讶道:“二哥,你这是要怎的?”
阮小二笑道:“说起来好没志气!先前我本没这个兴头儿,方才见你两个干得好,竟然心中也动了,早知道如此,方才便不该说大话,你们且休笑话哥哥。”
他两个兄弟都笑了,道:“谁肯笑话二哥?正想和二哥说,这何涛真是有味儿,哥哥错过了实在可惜。”
何涛原本只以为是两个,没想到如今阮小二也动了意,眼见着他向自己走来,登时吓得他眼泪流得更凶,直叫救命!
阮小二也是个心狠的,又一向厌恶官府,哪肯怜惜他,便学着两个弟弟一般伏在他身上,把阳物插进他下面。
阮小七坐在床头,笑着问:“哥哥,觉着如何?”
阮小二微微皱眉,抬起头有些疑惑地说:“却是与女子不同,让人觉得有些奇怪。”
“哥哥动起来便好了,他那话儿可更紧呢!”
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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