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2 / 2)

林冲看了看他,道:“豹子头。”

“啊哟,你比我厉害!看你的身量,功夫一定不错,是保镖的么?如今江湖上热闹得很啊,各个山头都有人,我这一番若是出去了,实在没得活就投奔个靠山去,不如到时候我俩一起去吧……”白日鼠滔滔不绝地说着,眉飞色舞十分得意。

这时方才那狱卒又过来了,和他一起的还有个马脸的牢子,马脸汉冲着白胜骂道:“你在这里开书场呢!口沫横飞叫唤什么?你还开心得很呢!人事拿来!”

白胜见了他们,立刻把身子往后一缩,紧闭了嘴不敢再说。

粗壮狱卒嗤笑道:“老马,这一回你可走了眼,蚂蚱身上还有块肉,这小子却像腌干了的咸鱼一样,一点油水都无,他就是因为没钱才去偷,你还指望他能孝敬咱们什么?偏又是个外来的,连亲人都找不出来刮上半点油花,放在这里纯粹就是个死物!”

马脸狱卒一听,立刻暴怒了:“好个千锤百炼的贼骨头,小鬼见了阎王还不孝顺着,你是想死在这里么?你可知这里是谁家天下?今儿不好好教训教训你,你也不知道你家马王爷三只眼!什么世道!”

马脸人打开牢门抡起鞭子劈头盖脸便向白胜身上抽去,皮鞭打在人的身体上发出啪啪的响声,疼得白胜鬼哭狼嚎地叫,抱着头在地上翻滚躲避,可惜他虽然也是个男人,此时却半点不敢反抗,只能像牲畜一样任人鞭打。

林冲见了忙呼道:“休得动手,马大哥莫要打死了他!”

老马的凸眼睛翻了他一眼,挥手又是一鞭,抽得白胜又是一声惨叫,这才道:“林冲,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如今你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河,还有心普度众生哩!”

林冲听了默然无言,退回到牢房角落里抱膝坐在地上。

那边老马打了一会儿,总算消了气,和同伴一起走了,临走时还凶悍地威胁道:“我把你个白老鼠,你若是没有孝敬,便把你这一身贼肉都给马爷爷下酒,横竖不能便宜了你!”

等那两人走了,林冲这才来到栅栏前,呼唤着白胜,道:“白兄弟,白兄弟,你怎么样了?”

白胜慢慢从地上爬起来,贼眉鼠眼地朝外面看了看,龇牙咧嘴地抽气,道:“大哥,我没事,我刚才就是叫着惨,其实挨得不重,我故意叫喊得大声,他觉得威风了,就能快点消气,这叫做‘好汉不吃眼前亏’,在这牢狱里越是逞骨气的人越倒霉。”

林冲微微一笑,道:“看来你坐牢的次数倒是不少了。”

从此两人便成了狱友,白胜和林冲处境差不多,都是无人给使钱疏通,因此日子过得都是很差,只是白胜更惨,狱卒们拿他当沙包一样,拳头脚尖经常往他身上招呼,拿他撒气或是取乐,没有一天不挨打。林冲对此也一筹莫展,只能在丁保当班的时候拜托他给白胜带一些伤药,让他好受一些。

这一天狱卒又在牢里鞭打白胜,林冲正为他担心,忽然看到节级秦亮过来巡视牢房,他从前由于陆谦的关系认识这位节级,想着自己的案子这人虽然无能为力,但若是能帮白胜一把倒是也好,于是便抓着木栏道:“秦节级,求你莫让他们再打白胜了,他不是有意不敬,实在是无能为力。”

秦亮看了一眼林冲,笑道:“林教头,按理来说,你的面子我总要给两分,但牢里有牢里的规矩,若是因为无钱便饶了他,其他人有样学样,拼了一条命就是不给钱,我们这里可不就成了清水衙门?那样的话可就把历代前辈们的脸都丢光了!我这也是垂范后世,以儆效尤!”

这时里面的狱卒又抽了一鞭,帮腔道:“可不是!‘人是苦虫,不打不成’,这些贱骨头就是喜欢哭穷,其实都肥得流油,只要给他们上一顿好的,立刻便把膏脂都流出来了,天生欠打的贱种!”

秦节级这时看着那躺在地上哆嗦着尖叫的犯人忽然眉毛一挑,道:“老六,你把那人拖过来给我看看。”

那叫老六的牢子立刻揪着白胜的头发便把他拖到栅栏边,将他提起来按在木栅上,一张脸就挤在两根木柱之间,笑道:“长官,这小子狡猾得很,每次打得略疼了一点就会装死,可得狠狠收拾。”

秦节级用手扳着白胜的脸,仔细看了看,突然咯咯笑了起来,他的笑声并不难听,但听在白胜和林冲的耳朵里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寒意,本能地感觉不是好事。

那两个牢子也似乎明白了一些什么,陪着便笑了起来,眼睛不怀好意地在白胜身上看上看下。

秦亮走进牢房,道:“你们两个且出去,今儿让我调教一下这个不知死活的小子!”

那两人立刻奸笑着退了出去,却一时不走,一左一右地就站在外面看着,老六还说:“节级,我们就在这里给你守着,免得这小贼狗急跳墙伤了你。”

秦亮笑骂道:“我把你们两个歪心邪性的,明明就是要看活人演戏,还一副忠心报国的样子。”

他走上前按住白胜便将他囚服的裤子扒了下来,白胜的下体立刻便赤条条露了出来,吓得这囚犯呜咽一声哀叫。秦节级马上又将他的上身衣服也剥下来,然后笑眯眯地捏着他身上的皮肉道:“难怪你姓白,果然长得很白,这一身好肉倒像是鱼肉一样,细嫩得很!你放老实着,今儿老爷要调理你,你个罪囚安安分分地忍着便罢,否则让你知道炭炉烙铁的厉害!”

然后便解了自己的裤子压在白胜身上。

白胜被他魁伟沉重的身子狠狠压住,一时间连气都喘不匀,此时也顾不得大腿被劈开得难受,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大人饶命!我,我透不气起来了!”

秦亮把身子轻轻往上抬了抬,笑道:“还挺会讨饶,果然是个乖滑的。”

然后这牢官粗硬的阳物就刺进了犯人下体。

白胜惨叫一声,两只手在地上不住扒拉,到后来竟推着身上的男人反抗起来,看来是实在受不住了。白胜毕竟是个男人,他这一抗拒倒也给秦节级带了一些麻烦,门口的两个牢子干脆便进去一人按一条胳膊,笑着将他牢牢按在地上。

从林冲的角度很清楚地可以看见秦节级强壮的身体如同拉满了的弓一样,不住将精钢利箭射向靶心,白胜白花花的肉体在他的碾压冲刺下就像一块正被压榨油脂的肥膘肉,颤动着却不得动弹,哭叫得分外凄惨。林冲在那里看着,真是目眦欲裂,握紧了拳头却毫无办法,最后只能闭了眼睛,尽量不去听白胜的哭叫声。

第九章林教头风月太尉府9

过了好久,对面的声音才慢慢低落下去,随着皮靴踏在地上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牢房里终于平息下来,只能听到对面监房中的喘息声。

林冲这时才慢慢睁开眼睛看向对房,白胜似乎被操惨了,虽然强梁已经走了,但他却仍是赤身裸体地躺在那里,连动也不动一下,一身皮肉就那样仰面朝天地袒露着,如同猪肉案子上的白肉一样。

林冲来到栅栏前,轻呼道:“白胜,你觉得怎么样?可能动么?”

白胜转过头来,凄惨地咧嘴笑了笑,道:“林大哥,小弟还成,总算没给弄死。呸,那家伙发了情的公牛一样,要把他家白大爷折腾零碎了么?那条粗棍子像要捅杀人一般,不管不顾只知往里舂,我里面都给他弄裂了。”

林冲皱眉叹道:“人在矮檐下,焉敢不低头,你也莫要太伤心,等出去了又是一条好汉。”

白胜脸上扭曲着笑得更欢,强撑着坐起来,道:“大哥,你也莫须安慰我,但凡人活在这世上,没有不挨刀的,我只当挨了顿打就是,哪能被人上了一回就寻死觅活的?守的什么贞洁?要说这班牢子也没什么好日子过,成日在黑房子里守着,也同坐牢一般,只不过我们在里头,他们在外头,一个个都憋出火来,连公母都顾不得了,好光彩么?一群乱了性的!”

白胜一只手捂着屁股,另一只手从旁边拣了囚服套在身上,遮住了被蹂躏过的身体。

林冲默默地看着他,从前两人紧贴着栅栏说话的时候,自己曾端详过他的脸孔,即使在黯淡的灯火下也看得出白胜长得的确很白,眉眼生得颇为顺溜,此时再仔细一看,便看清了他脸上身上都不是刚健男人的硬朗,却是颇有些肉感,但又不显得肥胖,倒是正好拿来揉搓,难怪秦亮一下子便发作起来。

白胜套上裤子却没有立刻完全提上,而是抓过一把稻草捂在下面,过了一会儿将草丢在一边,恨恨地道:“那公驴多久没找人爽过了?这一大滩东西灌到白爷身子里,他当我是夜壶吗?难怪方才发了疯一样,原来是没钱在外面搞,憋得欲火难耐!”

林冲听他不住口骂得痛快,纵然心中难过也忍不住想要发笑,暗道这白胜倒是好个光棍,甚是想得开。

这时白胜又说:“林大哥,我看那秦节级方才对你倒有三分尊重,你到底是哪里的教头?是富贵人家的武师么?”

林冲淡淡地道:“某乃是东京八十万禁军枪棒教头!”

白胜闻言立刻大张了嘴,一时说不出话来,过了一会儿才说:“原来是禁军教头!我说怎的恁大气派,平日里就看着你不像凡人。且让我想想,对了,的确听过教头大名,只可惜我在安桨村里困得久了,眼光都短浅了,只听人呼林教头,竟一时没有想起,真是大罪过!林教头,我这里给您有礼了!”

林冲摇头苦笑道:“白兄弟不要再说了,我如今一般是阶下囚,还有什么尊重可言?你我二人倒是同病相怜难兄难弟了。”

当天晚上,老马给白胜提了个食盒进来,他将食盒放在地上,笑道:“白日鼠,你的好运道来了,这是节级赏你的,今儿不用吃干巴米饭了!”

白胜咧着嘴站起来赔笑道:“多谢马大哥,您也坐下来吃点?”

老马一摆手道:“不必了,今儿秦头儿新纳了小妾,正请我们吃酒,我急着到前面去,这里还有一瓶伤药,你自个儿上上吧,免得你那腚上疼得厉害。”

他将一个小瓷瓶抛到白胜怀里,白胜一把接住,躬着身连连道谢。

等老马走了,白胜这才坐下来,打开食盒一看,顿时乐了,道:“那雄马还真大方,居然有一只肥鸡,我倒也落得补补身体,这几日没尝得荤腥,嘴里淡出鸟来!只可惜没有酒,若有一壶酒就更好了。”

林冲心道,你后面伤成那样,还敢喝酒?

白胜撕下一条鸡腿,塞进嘴里撕咬着,含混不清地说:“林教头,我就不请你吃了,我晓得你是个铁骨铮铮的好男儿,只怕这卖身换来的肉你也吃不下。那秦节级真是好古怪,他既今儿纳小妾,为何还要祸害我?难道白天干了那一场,晚上还雄得起来?”

林冲目光幽幽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白胜一抬头,看到林冲的眼神,把这光棍也吓了一跳,有些慌乱地道:“林教头,你怎么了?看人的眼神恁的古怪?直娘贼!那厮说的不会是我吧?他白爷爷是给他做小妾的?”

白胜一头吃一头骂,一张嘴忙活个不住,看得林冲暗自摇头。

从那日起,白胜便落入秦节级眼里,几乎每天都要来牢里弄上一番。因为那一日第一次开苞时,白胜指甲抓伤了他的身上,之后进入牢房后,秦亮将白胜的衣服都脱尽了,便用一条麻绳将他绑缚起来,勒得胳膊上的肉都一块块凸了出来。白胜就如软麻袋一般任他将自己的胳膊拧到后面捆扎,半点也不敢乱动。单只是将他绑了,秦亮还觉得不足,还拿出一条帕子勒在他嘴里,道是免得他哭爹叫娘地聒噪,吵得人耳朵疼。

每一次这样被捆绑好的白胜就像一件行李一样被横放在地上,再挣动不得,哪怕再疼也只能硬挺着,他心里打定主意,无论秦亮怎样折腾,自己都张着腿强挨,绝不触怒了他。

好在这时秦亮倒精细了一些,从第二次起居然用上了油脂,行事前先将一块白白的膏油塞进白胜肠道里去,用手指均匀涂抹了,这才把那硬木锄头柄插进去。这一下便润滑了许多,插入的时候顺畅多了,使些力气便溜了进去,彷如溜冰一样,白胜虽觉得下面胀得难受,但总算不那么疼了。

秦亮是个凶猛之人,每一次将白胜放倒都是暴风骤雨一番猛操,男人下体狭窄,自然受不住,因此白胜总是在地上扭来动去,一个长条白皙的身子扭得便如一条白蛇一般,两条长腿抬在空中不住乱蹬,帕子后面不住漏出沉闷的呜叫,一听就知道他此时难受得很,林冲纵使闭上眼睛也能听到这种哀鸣,闷叫声中显示出白胜此时正在受多大的罪。

有一次林冲实在忍受不住,便抓着栏杆说:“秦节级,白胜不过是偷窃之罪,你何苦如此罚他?还望你手下超生!”

秦亮回头笑道:“林教头,你是想说让我胯下超生吧?你且问问这小贼,他委屈么?若是他想让我停,我便停。”

说着还拍了拍身子下面正在被自己骑压的白胜的脸。

白胜此时哪敢违抗,两只泪汪汪的眼睛眼巴巴地望着林冲,冲他轻轻摇了摇头,然后咬紧了口中缰绳呜呜叫着又被秦亮冲撞得身子乱摇晃。

林冲当下狠狠捶了一下栅栏,退回到牢房最里面。

林冲自在牢房内受苦,开封府中却也有良善之人,正值有个当案孔目,姓孙名定,为人最鲠直,十分好善,只要周全人,因此,人都唤做孙佛儿。

孙定在衙门里办事,有什么事他不知道?林冲这件事闹得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高太尉府中的侯都管还有衙门中的陆虞候行事鬼鬼祟祟,又从一些泼皮闲汉那里打探来消息,只急得他连连跺脚,暗道林冲,旁人吃人坑陷都是有套路的,唯有你这一场事情却是没有套路的,高衙内真是神来之笔,他怎么就想到那件事上去了?

但孙定却仍然想要出一把力,转转宛宛地对滕府尹说:“大人,此事果是屈了林冲,只可周全他。”

滕府尹把茶杯放在桌子上,道:“此事我如何不知!只不过现在人证物证都收罗安排得好,高太尉批仰定罪,定要问他手执利刃,故入节堂,杀害本官,怎周全得他?如此这般,朝廷家原有挂误的,倒也不算委屈了他,哪个庙里没有屈死的鬼!”

孙定皱眉,激了一句:“难道这南衙开封府不是朝廷的,却是高太尉家的!”

滕府尹立刻把眼一瞪,道:“胡说!”

孙定冷笑道:“谁不知高太尉当权倚势豪强?更兼他府里无般不做,但有人小小触犯,便发来开封府,要杀便杀,要剐便剐,却不是他家官府!”

滕府尹这时也想到高俅素日的威势,心中一时间又是惭愧又是惧怕,叹了一口气,道:“孙定,我也知你的心,只是这事连着衙内的性命,我却不好太过违拗。况且太尉本来也不是想要林冲的命,只要他低眉俯首顺从了,太尉自然饶他,不但饶他,只怕日后还有得抬举,我开封府如今就卡在这中间,岂不是两面为难?我往前一伸头,当不起太尉的刀斧,往后一缩首,又对不起天地良心,真是让人好为难也!要说这事都要怪在林冲身上,他只要软下身段好好依从了,我们又何必进退维谷?这样两相成全的路他偏偏不走,成日里只耗在牢里,好不受苦,连带给别人为难!”

孙定听了他家大人这一番言论,后面有许多话也说不得了,本来想说“如今着林冲招认做不合腰悬利刃,误入节堂,脊杖二十,刺配远恶军州,”远远地发送了,让他离开这火坑,但现在一想高太尉和高衙内是断不肯依从的,若真惹怒了高俅,只怕滕府尹的官帽也难保,自己一个小小孔目被查出来也要遭殃。因此孙定只得告退下去,回到家默默不乐。

日子忽忽到了五月初,林冲在牢里已待了将近半月,此时天气十分炎热,囚牢里虽然阴暗,却更是闷热无比,牢中只在走廊高墙上有一扇小窗,夏季本来就无风,那扇人脸大的石窗中一丝风也透不进来,热得牢里就像蒸笼一样,让人忍不住想伸出舌头大喘气。

白胜百无聊赖地靠着墙壁坐在竹席上,手里摇着一根干草杆儿,嘴里拖着长腔哼唱着:“赤日炎炎似火烧,野田禾稻半枯焦。农夫心内如汤煮,公子王孙把扇摇!”

这时狱卒老六提着食盒过来给他送饭,打开牢门的大锁喝骂道:“白老鼠,你倒是逍遥得很,居然在这里唱歪词野调,听这口声也是个不安分的,公子王孙碍着你什么了?还要替天行道哩!过来吃饭,秦节级可把你养得好,成天肥鸡大鸭子的,我瞧着你比从前可胖了,合着你到这里不是坐牢,竟是享福来了!”

白胜抬眼看了他一眼,道:“老六哥要是看着这日子好过,小的就把这福分送给您了!”

说着懒洋洋地挪了过来,趴在地上就揭食盒的盖子。

老六见他惫懒,气得乐了出来,拿鞭子在他脊背上轻轻抽了一下,笑骂道:“仗着节级胯下喜欢骑你,居然敢和我顶嘴了。你没了骨头么?一拱一拱好像虫子一样,你就不能坐好了?”

白胜呲牙笑道:“我若是个有骨头的,也不会每天趴在地上像狗一样给人家操了。”

老六收起鞭子,笑着说:“这倒也是。你好好伺候秦节级,否则若是他腻烦了,不再管你,你那屁股可就要卖给众兄弟们了。”

老六满意地看着白胜面上变色,便嘿嘿笑着转身走了。

林冲手里捧着一碗糙米饭,在栅栏前担忧地看着白胜。

白胜一边吃菜一边胡乱哼着歌,偶一抬头看到林冲忧虑的面容,便勉强笑了一下,自嘲地说:“林冲哥哥,你是觉得我可怜么?俺白日鼠本就不是个有本事的人,也讲不起骨气了,我若是有骨气,早活不到现在,且不说从前的事,单只这一场牢狱我就熬不下来,活活打死闷死也是有的,现在虽然被人插了屁股,但好在换得不受打骂,还有好的吃。我这还算好的,有的人在牢里被牢头犯人轮着操,屁股都开了花,还一个馒头也得不着呢,一条身子白给人使了。唉,人到了这步田地,便如同猪狗差不多,哪还讲得那么多尊重?嗯,今儿这条蒸鱼真不错。”

林冲默默地咽着干饭,心底越来越凉。

第十章林教头风月太尉府10

这天下午,林冲牢门前忽然来了一个人,林冲抬头一看,见来人五短身材,白净面皮,没甚髭须,相貌斯文,一双细目透出精光,约有三十余岁,手里还提着一个食盒,可不正是陆谦?

林冲一看是他,隐忍已久的怒火立刻腾地窜了起来,立起身子三两步扑到木栅前,两只手狠狠抓住木柱,恨声道:“陆谦你这恶贼!我与你自小相识,有何亏负你处,你要如此害我?”

陆谦见林冲手握着木栏毛发倒竖,宛如要出闸的猛虎一般,心中也微微吃惊,面上却仍是十分从容,温文笑道:“林兄,此间安乐否?”

林冲听他如此嘲笑,恨得怒吼一声,用手猛摇木栅,似乎要将木头都摇断,冲出来抓住陆谦取他的性命。

陆谦和气地说:“兄长暂息雷霆之怒,省省力气只当养神。兄长不知为了何事错怪了小弟,把兄弟当做仇人一般,见了面便要打要杀,但兄长可以无情,小弟不能无义,念着我俩相交二十几年的情分,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兄长往火坑里落下去。弟今日来与兄长说话,全是一番好意为了兄长,只为保全贤兄的身家性命,纵然兄长恼我,我也顾不得了。丁保兄弟,有劳开门。”

丁保从陆谦身后转了出来,拿出钥匙打开门上的大锁,陆谦一撩袍襟,抬腿迈着方步便走进了牢房。

他刚一进囚室,便被林冲当胸揪住衣服,提拳便要打,陆谦狭长的眼中冷光一闪,喝了声:“林冲,你要行凶么?”

林冲看着陆谦一身整齐的虞候服色,再一看自己身上的罪衣,又一看栅栏外站着的丁保,不由得心中一凉,手上也松了力气。

丁保见陆谦进了监房,便摇晃着手里的大锁,又将牢门锁了起来,笑着道:“两位慢聊,虞候谈完了叫我一声,我便来开门。”

陆谦笑着说:“我这兄长是个顶天立地的好汉,处世从无苟且之心,他这官司未明,你就是开了大门纵放他走,他也是不肯逃走的。”

丁保微笑道:“虽如此,职责所限,不得不尔。”

眼见得牢门的大锁又咔嚓一声锁上了,丁保抄着钥匙便往外走去,林冲兀自没有回神。

陆谦微微一笑,拉住林冲的胳膊,道:“兄长请里面坐,我们兄弟好久不见,小弟有许多衷肠话要对你讲。”

林冲一甩手,道:“你有何言语?左右不过是鸡鸣狗盗,又好来说?”

陆谦长目微眯,道:“兄长何必说得那么难听?美人如玉,君子好逑,世人都是打这里过来,又是什么悖逆反常的事?兄长不肯坐到里面去听我细说,难道要我在这里分说?”

说着眼角往对面一瞟。

林冲眼光一扫,见对房的白胜正怔怔地看着这边,不由得心中暗愧,大踏步来到牢房最里面,盘膝坐在墙角,闭目不肯再理陆谦。

陆谦盘腿坐在他对面,打开食盒,顿时一阵菜肴的香气便飘了出来,陆谦一样样往外拿着东西,道:“兄长这些日子受苦了,人若是能一生都不受牢狱之灾,实在是莫大的幸事,可惜兄长却掉到这里面来。想当初你作禁军教头,你我兄弟每日完了公事便六街三市游玩吃酒,何等快活,可如今你只为做差了一件事,便落得满身镣铐拘在这里,活不得死不得,看了小弟更像是乌眼鸡一般,巴不得活吞了小弟,这又是何苦?兄长这些日子没有好生吃饭吧?瞧都饿瘦下去一圈,兄长吃一点酒菜吧!”

林冲闭目不答。

陆谦看着他那一副古井无波般的样子,不由得噗嗤一笑,道:“兄长到这里坐禅来了么?兄长虽然结识了个和尚,但那人也不像是个能讲佛理的,兄长和他学的是武禅么?林兄,你也自知道为什么落到这里,衙内一番厚爱,好意怜惜,你为何视如寇仇一般?枉费了衙内的一份心意,俗话说,‘天予不取,反受其咎’,这一场好事给你,你反而连连推拒,怎怪得上天不恼你?”

林冲倏地睁开双目,凌厉的眼神盯在陆谦身上,怒道:“陆谦,你幼读诗书,自己觉得方才说的可是人话么?大丈夫立于天地之间,自当行得正走得直,怎能做这种龌龊事!堂堂八尺男儿竟连一点骨气也没有么?好男儿头可断血可流,万万不可如此受辱!”

陆谦凝神看着他,过了半晌轻轻一声嗤笑,慢慢地说:“兄长还是如此热血,我本来以为兄长在这里待了这些日子,脑子应该清楚许多,哪知仍是如此糊涂。这几日的事情你没见着么?这黑牢中无论做了什么,外面哪有人会知道?就算兄长出去了,想来也不会自己乱说。牢中调理人的法子可多着呢,不说别的,只要在兄长茶饭里下了药,过得片刻哥哥就死猪一般倒在地上了,这里可不是樊楼,能往哪里逃?到时采花的人进了来脱了哥哥的衣服,要怎样摆弄不行?又或者将哥哥用铁链锁了挂在墙上,你纵然脑子清楚明白,又能怎样挣扎?少不得被人摸了全身,到那时喜事反而做成惨事,结亲不成反结仇,兄长一个身子也保不住清白,却只落得人说‘敬酒不吃吃罚酒’,又何苦来?如要免了此事,除非是自尽死了,难道哥哥当真舍得这大好身躯一条性命么?此生幸而为男子,又练得一身本事,莫非哥哥把这一切都不顾了么?”

林冲听着他这些话一句句说出来,就像用细细的刀子在割自己的肉一样,禁不住身上微微发抖,脸色也越来越白,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竟是走投无路,自己纵然拼着坐牢,也免不了这一场凌辱。

他痛苦地又紧紧闭上眼睛,头抵在石墙上不肯说话,若不是对着陆谦,真要流下泪来。

陆谦又劝了一会儿,见他不肯应承,只得离去了,临走时还说:“林兄,你仔细思量,明日我来取回话。”

林冲闭目不答,陆谦这便走了,食盒酒菜仍留在地上,林冲虽饿了许多天,但此时哪里肯吃,更何况是陆谦带来的东西,若是吃了,羞辱更甚。

对面白胜见这边事情蹊跷,只是他们说的声音小,听不清楚,恍惚间只听了“衙内”两个字,等陆谦走了他便巴在栅栏上对着对面呼唤道:“林冲大哥,你怎么了?方才那人是谁?好不威风!他和你说什么来?要威逼你做什么事情?是他害了你么?”

林冲无法回答,只能闭了眼一动不动地僵坐在那里。白胜叫了一会儿,便也不再说了。

到了晚上,丁保来收拾碗筷,坐在地上和林冲说话:“林教头,陆虞候可有法子为你脱罪么?“林冲张开眼睛摇了摇头。

丁保叹息一声,道:“我料他也不能,你这件事现在纷纷有人传了,道是教头不识抬举,不肯接受衙内的好意,这才落得如此凄凉,据说衙内再也等不及了,近日便要得手。教头,我好意劝你,你现今被困在这牢中,纵有天大的能为又能如何施展?有道是‘识时务者为俊杰’,教头虽然英武,终究是胳膊拧不过大腿,现如今时世比人强,教头纵然再厉害,也只有饶让他一步,且莫再争了!”

林冲满眼悲愤地看着木栅,心道你们只晓得让我退让,可是我怎样让?如何让?此事可让,何事不可让?难道真的要将自己逼落悬崖不成?

当夜林冲半晚上没睡,脑子里翻来覆去只是在想这件事,思量着如何才能幸免受辱,却左思右想没有法子,只觉得自己就像笼中鸟一样,只能任人玩弄。

第二天吃过午饭后,陆谦又来说话,问了林冲几句,林冲只是闭目不肯回答。

陆谦见他倔强,微微冷笑道:“兄长的意思我已经知了,只望兄长莫要后悔。”

说完便离开了。

林冲听他脚步声远去,不知怎的心中竟是一阵慌乱忐忑,似乎马上便有大灾祸降到头上一般。

过不多时,便有几个牢子进来,将一面沉重的铁叶盘头护身枷钉在他身上,然后又掀翻了他让他跪在地上,将两根夹棍夹在足踝之上,牢牢固定住,腿足不得腾挪。

林冲受了这样重的刑具,心中暗暗惊恐,不知这些人要怎样摧折自己,他见绑缚自己的人中有丁保,便忍不住望向这唯一友善的狱卒,满眼疑惧哀乞之色,却只见丁保轻轻摇着头,满脸遗憾地将自己的铁枷手杻都拴在墙上,这一下自己上半身想挪动都困难了。

老六还拍着枷锁笑着说:“林教头,这副二十五斤的铁枷乃是给死囚犯的,今日给你用了,也算是你有身份。”

林冲闻言如五雷轰顶一般,立刻哀叫道:“林冲冤枉!”

老马笑道:“老六,你吓他作什么?林教头你莫怕,只为你武艺高强,所以才拴缚得牢一些,待会儿你且莫要乱动,若是惹恼了来人,后面可就要上刑匣了,四面都是木板,只露出头和脚,而且头足还是套在木板中的窟窿里,那就是个活棺材,有个名号叫‘雪上加霜’,装在里面生生要闷杀人。不过你倒是不用钉四面板的,上面那块一定空出来,就像个打开来的盒子一样。”

林冲越听越惊,禁不住神魂动摇,他虽在牢中待的时间不短了,但因为自知高玉对自己有心,便隐隐觉得似乎有一点依仗,以为高玉不会把自己怎样,哪料到如今见识到真的了。

一群狱卒料理完了便出去了,对牢白胜也被带走送去给秦节级,林冲僵直地跪在那里,肩膀上那二十几斤重的铁枷压得他锁子骨都疼,虽然林冲骨骼坚强,但也担心长时间带着这东西会把锁骨压断。

他正在惶然无计,忽然牢房门一开,有人走了进来。林冲回头一看,来的人身量高挑苗条,身穿樱桃红色绣云纹锦袍,帽子鬓边处还镶着几颗明珠,更显得一张雪白的脸发着莹光,分外滋润亮泽。林冲一见他,立刻便认了出来,这人岂不正是高衙内!

高玉进了牢房,一眼望到林冲,登时便乐了起来,笑嘻嘻凑近了豹子头左看右看,说:“林冲,你身上怎的这么多锁链?你是老虎么?”

林冲见他衣冠楚楚神采飞扬,再一看自己蓬头垢面披枷带锁,且是如服罪一般跪在这里,因此虽是看不上高玉为人,却也不由得有些自惭形秽,于是便低头道:“衙内恕罪。”

高玉紧贴在他的身边,伸出手去摸林冲的脸,笑道:“你这脸好有男子气,那一日在樊楼我本来想摸,却没摸到,今儿你可不会再躲我了吧?”

林冲微微侧着头稍稍躲开,但那手却如影似随地跟了过来,自己半边脸被那细嫩纤长的手摸了个满把,林冲艰难地慢慢转头,一直到再也无法扭转,这才只得止住了,任凭高玉的手摸着自己的脸。

高玉摸了一会儿,咯咯笑着说:“林冲,那日我百般央告你,只为要和你欢喜作耍,你怎的都不肯理我?害得人家巴巴地赶到这里来,这牢房里好有趣儿么?原来教头你喜欢在这里行事,倒是好怪的趣味!既是你喜欢,本衙内也都随着你,今日我们两个便在这里耍耍好了。”

说着他一只手竟伸到林冲胯下去探摸他的阳物。

林冲顿时惊得身上一抖,想要扭动身躯,奈何两手都被拴在墙壁上,项上又是沉重的铁枷,动一动都困难,他慌忙抬起两只脚,但夹棍在脚上死死锢着,一起一落敲在地板上咚咚地就如同谷场上打连枷一般。

林冲又惊又怒,低声喝道:“衙内莫乱来!林冲忍不得了!”

高玉哼了一声,道:“你忍不得又如何?现在要来打我么?往日你提刀佩剑地我尚且不惧你,如今你手脚都拴住了,我还怕你什么?林冲,休说你现在被捆缚着,就算你此时手脚利落,本衙内要上你,你也得忍着,否则看我爹爹不要你好看!”

高玉想来是有些恼了,竟拉扯开林冲的裤带,将他那罪人的裤子一把剥到膝盖,只因林冲是跪在地上,因此没有直落到脚踝。林冲下体顿时一阵凉飕飕的,他痛苦地哀叫一声,垂下了头闭上眼睛,浑身不住发抖。

高玉见他似是被吓住了,便拍着手笑道:“林冲,你那最要紧的地方可被我看到了,看你如今还怎样支吾!”

林冲裸露出的性器被高玉细腻的手牢牢握住,不住揉捏,连两枚精囊也被细长的手指掐着玩弄,林冲一世英雄,几曾受过这样的侮辱,一时间胸口气血乱涌,几乎要一口血喷了出来。

偏偏高玉还说:“你跪在这里的姿势好看得很,衙内我插进去正顺势,这就要了你吧!”

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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