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被子里蒙着的马嫣终于探出头来,长吁了一口气,道:“好哥哥,你总算弄出来了,可把我的手都累得酸疼了。”
石秀登时脸上更红,他也知道自己撑得太久了,把这娇贵的小衙内着实累到了,连忙拉过马嫣的手,给他揉捏着纤细的手腕,口中惭愧地说:“都是石秀不好。”
马嫣哼哼了一声,把身子往石秀身上更紧地贴了贴,石秀这时才慌张地发现,小衙内的下体也挺了起来。拼命三郎垂下眼皮,不敢看自家公子,好在小衙内也没说要自己献出身子,他一只手悄悄伸下去,解了马嫣的裤子,握住那春笋玉茎便揉搓了起来,这只原本拿刀砍柴的手此时做起这件事来倒也是极为灵活,果然不愧是个机警精细之人。
过了一阵,马嫣如同慨叹一般叹息了一声,紧绷的身子也软了下去。一番劳碌之后,两个人一时无话,就这么相互搂抱着依偎在一起。
远远地另一个房子里,空中悬着一个卷轴,卷轴里正现出小衙内房中的事,屋中两个人目光灼灼地正看着。
一直到了最后,一个人有些不足地说:“怎么都是在被窝里弄?让人只顾猜,什么都看不到!”
另一个人笑着说:“我把你这个爱看人家好事的!你还不满足?岂不知做文章最忌明白直露,一上来便开门见山,却让人什么回味也没有了,似这样遮遮掩掩的倒是最好,你可以慢慢地想,他做一件事,你可以想出十件事来,却不是更丰富精彩么?你看了好久了,身上不热么?快将衣服脱了,我们也凉快凉快!”
“啊啊,不不……”小霸王挣扎着,却终究被他按在身下,强剥去一身衣服,把那棍棒入了进去。
周通躺在男人身下哼哼着,心中暗想:“果然报应得好快!方才还在看别人,转眼就轮到自己。只是那石秀也是可怜,那般厉害一个好汉,只落得给那么一个兔子一般的乳臭小儿使唤,还偏偏是下面那一个,这可真是赔得很了,给人占了身子,却半点倚靠不上那吃肉的人,倒要来鞠躬尽瘁伺候着他,一点便宜没有,又是图的什么?似俺这般虽是给人压在身上,好在凡事他也都肯向前,倒是挡风雨,我也落得省心省力,虽是失身一场,也没白让人用。”
小霸王虽是腹中空空,但却如同空谷回音一样,果然是个通达之人,遇事灵活变通,不肯去撞南墙,更不愿舍生取义,早就已经渐渐地服了,此时和石秀一比,更觉得自己好像是占了便宜一样。
第二天,石秀披着衣服出去闲看,叮嘱小衙内千万好好待在房里,不要出去,见小衙内答应得十分诚恳,他这才放心地去了。
石秀不比那些脸上刺字的人,不是囚犯,因此除了机密重地,可以四处闲走,转了几个弯,便听到前面房中一阵嗯嗯哼哼的声音。
石秀见附近无人,便闪身过去贴在墙角,手指蘸着唾液捅开窗纸往里面一看,只见那里边是几个男人正在干事,床上压着一个,椅子上还摆着一个,两条腿都高高搭在扶手上,明晃晃露出屁股给人抽插。床上那人石秀看不太清脸,椅子上的男人脸上明明刺着“囚奴”二字。
石秀登时大吃一惊,虽是早已料到这等事,但亲眼见到还是分外震动,再看淫弄那些男人的还不只是一个主人,竟是这个上完了那个上,他更加脊背发毛,不愿再看,悄悄地退离开了。
走不多远,便看到拐角处突然转出来一个脚上拖着锁链的人,那人望着石秀,道:“你便是山上新来的客人么?”
石秀连忙行礼,道:“正是,俺乃是拼命三郎石秀,这一次因知府相公升迁,着石秀保着家眷先行,不期途中遇到山贼,幸得大寨主三寨主救了,来此山寨养伤。不知先生高姓大名?”
那人叹了一口气,道:“前尘往事不提也罢,只有一句话,能走赶快走,这地方不是好住的。我从前只道婢可以当奴,奴不可以当婢,到了这里才晓得奴亦可以当婢,而且更加可悲可怜!”
然后便转身哗啷哗啷地走了。
石秀心里更凉了半截,眼见这人器宇轩昂,从前想来也是个人物,如今却弄得拖着锁链行走,半点不得自由,在这山上还不知受的什么罪哩!却是把从前的威风叱咤都消磨了,想来那人从高处跌落,定是比自己心里还苦。
石秀再不敢多停留,回来略收拾了东西,便和小衙内来向苗雪山辞行。
小喽啰进去通报后,过不多时,便见苗雪山领着周通走了出来,那苗雪山脸色倒还如常,三大王周通却是面上潮红,两个嘴唇水滟滟的,石秀是经历过的,一看就知道这人刚刚被人采摘了一番。
见石秀对自己好一番道谢,最后又说出马上要离开,苗雪山略挽留了一下,便高抬贵手让人带他们下山。
周通见他们走了,有些遗憾地说:“可惜才住了这么几天就要离开,那小衙内有趣得紧,我正想好好看看,他们倒溜得快。那石秀身上伤势未愈,若是再遇上歹人,他打得了么?”
苗雪山呵呵笑道:“他们哪里还敢在这里再住下去?石秀便是不担心自己,也要着紧他那位心肝宝贝的衙内,生怕被人采了花去,他把我这里当做妖精洞,只以为是要吃唐僧肉哩!那石秀最是个心密如丝之人,哪能学美髯公,误失了小衙内?如今他身子能动,还不赶紧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若是他肯继续耽下去,也不是拼命三郎了!我送佛送到西,一路保着他们也就是了。亲亲,我们方才事情未完,如今且再回房,继续方才的履虎尾,虽是有些凶险,处得好了也是个上上签!”
周通一想到那在床上翻腾的猛虎,心中便怕了起来,却怎禁得住苗雪山的力气,被他一路拖着便回了房间。
外篇拼命郎情劫小衙内(上)
蓟州府一条大街上,远远地一派鼓乐迎将一个人来。前面两个小牢子,一个捧着许多礼物花红,一个捧着若干缎子采绘之物,后面青罗伞下罩着一个押狱刽子。一簇人在路口拦住了把盏。
忽然只见侧首小路里又撞出七八个人来,为头一个军汉上来与那刽子手你来我往说了几句话,便厮打起来,两伙人便打在一起,先把花红缎子都抢了去。
旁边酒楼上正有一位年少的公子在吃酒,见楼底下热闹,仔细一看竟是两帮人在相打,便忙叫了跟从人来问:“这是怎的一回事,怎么竟打起来了?那人却不是杨雄?青天白日,这岂不是显得蓟州府不太平?”
有个通晓地头的伴当探头往下面一看,看清楚了,报道:“衙内,底下和杨节级厮打的乃是个守御池的军汉,叫做踢杀羊张保,小人却听说这张保乃是个坐地户,看那杨节级是外乡之人,却有本地人惧怕他,因此不怯气,又妒又恨,今日想来便在此寻事。”
那衙内一听,便道:“这还了得!我们也是外乡之人,难道这里人也是瞧不起俺们的么?马融,你却快去衙门叫人来,将这一干人都带到公厅上去!”
都管马融听了正要下去,忽然见街上一条大汉挑着一担柴来,那大汉看见众人逼住杨雄动挥不得,路见不平,便放下了担,分开众人,进来先是劝解,被那张保出言不逊,骂他是个打脊饿不死冻不杀的乞丐,这句话正戳到那汉心口上,登时大怒,性发起来,便也动了手,将杨雄抢了出来。
杨雄一脱身便得施展,一对拳头撺梭相似,那几个破落户都打翻在地,张保见不是头,爬将起来,跟着抢包袱的一直走了,杨雄忿怒,大踏步赶将去,赶转一条巷内去了。
那大汉兀自不歇手,在路口寻人厮打。
小衙内在楼上叫好道:“好个汉子,当真勇猛,就如同猛张飞一般,却又不是锅底脸,好个威武的人!马融,你快去将那人唤来,衙内我要结识他一番!”
马融是个稳重的,见此时大概无事了,这才不像方才磨蹭,带了个伴当放心地下去邀住那汉,劝道:“好汉,看我薄面,且罢休了。我家小衙内佩服壮士义气本领,想要认识壮士,现在楼上专等,好汉若是不忙,且随我到酒楼上说话!”
那大汉见了这都管一身绸子衣服,一脸气派,又见身后跟着的伴当,便知道他家主人定是个有钱的,有心不去,推脱道:“多承衙内厚爱,只是俺这柴还未卖,等我今日卖了柴,改日专门拜望小衙内。”
马融笑着拉住那汉子的手,道:“择日不如撞日,只今日便是吉日,又不是要成亲,还要看什么黄历么?壮士快随我去!”
于是伴当抢过柴担来挑着,马融拽着那大汉,将他拉到酒楼上。
那汉子一身破旧布衣,穿过大堂走在酒楼的楼梯上,眼睛左右一溜,只见周围都是穿绸裹缎的,再低头一看自己的衣服,可不是如同个花子一般?方才那人却没有骂错。一时间他真有心甩手就走,但自己虽然穷,却不能让人看做无礼之人,让人家说穷人家没半点礼体,愈发看不起,因此只得硬着头皮跟着马融上楼。
到了二楼,只见座位上一个穿着白底团花锦袍、十四五岁的少年公子正在那里眼巴巴地看着,见自己来了,那衙内一下子便跳了起来,上前拉住自己的手,欢喜地说:“好汉子,你好厉害,那么多人,你都敢上去,身子又壮,好大力气,那伙人都被你一拨拉就倒了,你敢是平日吃的都是老虎肉,恁地勇猛?你却叫做什么?”
汉子被他一双软腻柔滑的手握在自己粗糙的大手上,脸上不由得一红,却仍是清清楚楚地说:“回衙内,小人姓石,名秀,祖贯是金陵建康府人氏,自小学得些枪棒在身,一生执意,路见不平,便要去舍命相护,人都呼小人作拚命三郎。因随叔父来外乡贩卖羊马,不想叔父半途亡故,消折了本钱,还乡不得,流落在此蓟州,卖柴度日。既蒙拜识,当以实告。”
那小衙内拍手笑道:“原来你叫石秀,好个文秀的名字!我叫马嫣,爹爹在这里做事,把我带来蓟州,没想到竟能遇到你这样的人,却是好个义气游侠,仿佛太史公写的朱家郭解一般,让人看了你,便心里开朗。你且坐下,我们吃杯酒!”
石秀还要谦让,躬身道:“多得衙内遣人解拆小人这场;又蒙赐酒相待,实是不当。”
那马嫣却已不听他这个,径自拉着他的手坐到席上,又唤酒保过卖将前面酒席撤了,另换过新的,将好菜只管上来,那过卖听了,自下去传送时鲜果品海鲜按酒,不多时便摆了满满一桌。
石秀见了,心中有些不安,自己又未曾与人家出力,何故如此殷勤相待?古语云“无功不受禄”,难道白吃他的?
这时小衙内已经一个劲儿在给石秀夹菜,口中道:“石秀,你吃这个,这酒醋白腰子当真不错,还有这燕鱼也好!你先吃些菜,我们好喝酒,爹爹常说若是胃里无食,一喝便倒,宴会中都是这样!”
石秀一直贫寒,哪见过这样精致菜肴,只觉得样样好看,只是却有些华而不实,吃到嘴里总是觉得不够痛快,又不敢狼餐虎食,像在家里大碗扒汤饭一样,只能拿捏着姿势尽量斯文地慢慢吃,因此一盘盘味道虽美,他却吃得不爽快。
见他吃了几口菜,马嫣又和他喝酒,石秀端起杯子喝了,马嫣又让他喝,一连喝了三杯,旁边马融便劝道:“衙内,莫要再喝了,多饮伤身,在家里时相公一向不许衙内多饮酒,若是今日喝醉了回去,被相公看见,俺又要挨骂了。”
马嫣扁了扁嘴,道:“我今日看到石秀,心里高兴,便多喝几杯也不值什么,这便是酒逢知己千杯少!回头爹爹若怪,都有我呢!”
马融跌脚道:“衙内,你这话说过不止一遍了,哪一回见你扛事?都是怪罪俺们!”
石秀便道:“衙内,你青春年少,倒是该少喝酒,少年贪杯将来长不高。”
马嫣愣了一下,心虚地问:“真的么?”
石秀面不改色,道:“自然是真的,我家乡便有一个人,打小儿会吃饭便会喝酒,每天二两雷打不动,最后到了十八九岁,只长得四尺来长,连个媳妇都说不上,那有女儿的人家都说,若是将女儿嫁过去,两个人一起在外面走路,看着不是夫妻,倒像是母子。”
马嫣听了心里害怕,连忙把酒杯放下,说:“那我便不喝了,虽是我已经十五岁,倒还想再长一长,如今这个身量还是有些矮,在人群里看驱傩总是看到人家的后脑勺。石秀,你自己喝吧,多喝几杯。”
石秀见他不敢喝酒,自己哪能再喝?生怕又勾起他的兴头来,便推说酒量不好,也不再喝,低头只顾吃菜。
旁边马融和两个伴当暗暗佩服,心道这石秀虽然是个武勇汉子,却不是个粗心的,如此灵巧,几句话哄住了衙内,肚子里倒颇有些道道儿。
正吃着,忽然听到楼下一阵喧闹,原来是外面有人寻问入来。几个看时,却是杨雄带领着二十余人,都是做公的,赶入酒店里来。
杨雄常在衙门里走动,自然认得马嫣,一见是他,当下吃了一惊,连忙施礼,又与石秀相见了,这边马嫣和石秀也都站起来说话。
马嫣笑道:“杨节级,方才好悬,我正叫马融去衙门里报官,石秀便来了,幸好不曾吃亏。”
这边石秀便拜揖,道:“节级,哪里去来?”
杨雄道:“衙内,多承厚意!大哥,何处不寻你,却在这里饮酒。我一时被那厮封住了手,施展不得,多蒙足下气力救了我这场便宜。一时间只顾赶了那厮,去夺他包袱,撇了足下。这伙兄弟听得我厮打,都来相助,依还夺得抢去的花红缎疋回来,只寻足下不见。有人说道:‘两个客人劝他去酒店里吃酒。’因此知得,特地寻将来,不想竟是小衙内!”
三个人坐下又叙话,杨雄便问石秀名字乡贯,石秀依前对马嫣说的又说了一遍,两人便攀谈起来。
杨雄也是个习武之人,十分豪爽,与石秀说得入港,难免两人的话便多了些,石秀却是个精细的人,眼看自从杨雄来了之后,尤其是他与自己聊得热络,那边马嫣便嘟起了嘴,脸上似有不乐的意思,他肚内便寻思,这小衙内也不知是谁家的,眼看杨雄都对他如此客气,显然是在这蓟州有些势力,又是个孩子,却不可冷落了他,于是便笑着刻意去找马嫣说话,马嫣得他笼络了两句,这才高兴了。
杨雄到底不是个完全的傻蛋,这时也看出马嫣似是不甚高兴,原本想和石秀结义的心便暂时搁起,只是吃酒,也不时奉承着马嫣说话。
三个人吃罢了酒饭,马嫣便拉住石秀的手,笑嘻嘻地说:“石秀,你也别去卖柴了,便和我回去见我爹爹,让爹爹找个事情给你做!”
石秀这时已经知道他乃是知府公子,登时心中一跳,强捺住激动,低头道:“小人只会使些枪棒,别无甚本事,如何伺候知府相公?”
马嫣笑道:“你莫要客气,我爹爹最喜欢忠义能干之人,总是说世上能放心使用的人太少,他若是见了你,定然欢喜。到那时你便在府里做事,我也每天都能看到你,找你说话。石秀,不知怎的,我和你说话只觉得分外有味儿,比和我那一班同伴还要高兴。”
石秀暗自苦笑,心道那是自然,说话时我只看你的脸色,只顾哄你高兴,我们出身又不同,我经历的那些事在你眼里自然新鲜有趣,却比那些与你身份相仿、成日花天酒地的公子哥儿要新奇。
杨雄眼看着石秀已被马嫣招揽,事不谐矣,便也告辞。
马嫣把石秀领回府中,连那担柴也收到厨房。
马士弘一见石秀相貌魁伟,身姿英武,又唤了马融上来说话,得知这人的确是忠肝义胆,本事又好,不是儿子在一旁胡吹,心下也甚为满意,捻须微笑道:“甚好!我总觉得身边孤零,虽有几个心腹,怎奈几根竹竿顶不起瓦房,支撑的柱子倒是该越多越好。石秀,我看你人才不错,在这里好好地干,我自然抬举你出身。”
石秀听了大喜过望,拜道:“多谢相公抬爱,小人定当竭尽忠心,誓死报答相公!”
马士弘见石秀如此表达忠心,心中也自满意,不过在他面前舍死忘生说话的人多了,他一时也不肯就此深信,先让人在府里给石秀安排了住处,让他暂且下去休息。
等其他人都退下去后,都管马融悄悄过来说:“相公,据小人看来,那石秀倒是个有心机的,酒楼里三言两语罩住了衙内,往日多少人也哄不住的,他轻轻巧巧便窝盘住了,是个能干的。”
马士弘一听:“还有这事?我那儿子自小身娇体弱,上至老太太,下到府里众人,都是呵护惯了的,养成了这一副金贵脾气,竟能有人劝得他转,倒是难得。他纵然不是个干才,只要够忠心,能哄住我的儿子,这府里倒也有他一席之地。”
从此,石秀便在府尹府中当差,马士弘冷眼看着他,又交了他几件事情去办,见他做事周密妥帖,是个有心人,又是一副赤胆忠心的样子,最难得的是儿子又与他投缘,总是找着他说话,一见了他便如同鳔胶黏在身上一般,而那石秀也是个人物,对着小衙内不谄不纵,说话温和有礼,虽是读书不多,但那种从容气度却是胜过了许多文生秀才,因此格外爱惜他,许多银钱往来都交给他,又与他里里外外身上都做了新衣穿着。
于是这一日石秀外出两天办事后,知府在衙门坐堂,未来得及将事情回报相公,且先回到自己房里来,但见一应床帐被褥都收拾起了,连自己的箱笼也不见了。
石秀是个精细的人,看在肚里,便省得了,自心忖道:“常言‘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想这公门内也是难吃饭的,定是有人看我得知府大人信托,背地里有甚言语,一群小人聚集在一起搬口弄舌,说得如同真的一样,难怪曾听一个老塾师说,‘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众人的舌头生生将我抹黑了,连知府相公也信了。我休等他言语出来,我自先辞了回乡去休。话自古道:‘那得长远心的人?’”
想到这里,心中又酸又苦,却又另有一种斩钉截铁,只觉得一颗心又冷又硬,如同严冬的冰柱子一般。于是石秀便将这些日子过手的银钱账目细细写了一本清帐,前后事情也交割在里面,走出来正遇到马融。
马融见了他,便笑道:“石秀,远出劳心,自公干来辛苦,这便让厨房准备酒菜。”
石秀将他请到一边,把账目呈给他,道:“都管,礼当。且收过了这本明白帐目。若上面有半点私心,天地诛灭!”
马融一愣,道:“石秀,何故出此言?并不曾有个甚事。”
石秀面容平静,道:“小人离乡五七年了,今欲要回家去走一遭,特地交还帐目。今晚辞了相公,明早便行。”
马融听了,大笑起来,道:“石秀,差矣!你且住,听我来说。我已知你的意了,你两夜不曾回来,今日回来,见收拾过了床帐箱笼,心里只道有人在背后说了什么,疑心要赶你走,这个却是想差了!如今正是你的喜事,乃是小衙内和你过得好,向知府相公把你要了去,要你在他左右陪伴,你的箱笼行李都搬放在小衙内外间房中了,你现下便去他那里应卯,小衙内要和你喝酒哩!却莫要让衙内多喝,免得头晕胃疼。”
石秀一颗心这才没那么冷了,道:“既然恁地时,小人再纳定性过几时。”
马融笑道:“石秀,我知道你细心,但人若是心细得过了头儿,却也是伤人伤己,便如一把利刃一般,越磨越薄,最后难免断了。好了,你快去服侍衙内吧,衙内等了你多时了。”
石秀谢过了马融,掉头直奔马嫣的住处。
外篇拼命郎情劫小衙内(中)
自从石秀搬到马嫣的住处,一颗头就开始疼了起来。起初还好,马嫣只是拉扯着他说话说故事,再之后就是要他看守着睡觉,到如今终于露出真面目来,竟是抱着石秀的脖子,嘟着嘴唇要亲他面上。
石秀之前早已瞧科,那份明白渐渐地从一分增至十分,如今见他彻底显露出来,老大不快,暗道:“俺石秀也是个男人,虽是在这府里当差,不到得便卖身与你,干这样羞耻的事情,之前只道你天真娇憨,哪知竟是这等淫邪之人,你以为石秀自幼贫贱,得了这个机会便死不撒手,任你凌辱么?”
于是便拉着他的胳膊将他从自己身上拽了下去,当天便又要辞行,马士弘却只是不准,马融也道他辜负恩义,话语虽无形,却强赛刀剑,如拦路虎一般硬生生将石秀扣在这里,依旧只能在外间守护着马嫣。
马嫣被他那样生硬地拒绝,登时哭得死去活来,石秀硬起心肠,只在外面守卫,也不进去劝他,一群丫鬟养娘怎样哄也哄不好。
马嫣关起门一连哭了三天,饭也不吃,只熬得如同三春过尽的梨花一般,眼看着凋零憔悴,气息奄奄。石秀虽是面上不显,每日里都巴着内室的门缝往里面去看,只见小衙内是真的伤心,那身子糟蹋得真要零碎了一般,石秀到这时虽然强自镇定,心中也是万分不安,一颗心翻来覆去,如同烙烧饼的一般,没有一刻安宁。
马嫣这个样子,可急坏了马知府,一天几遍地来看视,又请大夫诊治,拉着石秀的手,含泪道:“石秀,我年近半百,只这么一个孩儿,他与你交好,凡事都听你的话,我信着你,你虽来得不久,也把儿子交到你手中,只指望你保着他平安,哪知竟弄成这个样子。我知你凡事尽心,想来这也是他的命!”
石秀听了,心如刀割。
马知府去了之后,马融又来说:“石秀,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前几天明明好好的,怎地忽然如同鬼煞附身了一般?若能找着由头,我们也好办,如今一头雾水,寻不着个根源,怎生措置?衙内与你那般交好,什么事不对你说?你若是晓得根由,休要藏起来,快与众人说,大家寻个法子救小衙内,若是小衙内有些好歹,知府相公的性命也便休了!你又忍心?如今相公已经着人去请报恩寺的僧人了!”
一班伺候的侍女也一片苦口怨声:“石郎君,你往日最知衙内心腹的,万事都靠着你,怎的如今全不中用?浑不管人家死活!你便是全不担事,何苦把我们白赔进去?”
石秀前面听马融说道“报恩寺”,便觉十分刺耳,此时又听丫鬟们这么说,愈发无言,只挥了挥手让她们都出去,侍女们见好像有戏,连忙都退了出去。
石秀默默地坐在马嫣床前,想了一想,俯下身子轻轻在他耳边说:“衙内,莫要恼了,你要做什么,石秀都依了便是。”
马嫣此时神智昏沉,第一遍竟没听清楚,迷迷糊糊地“唔”了一声,仍是没有睁眼。
石秀叹了一口气,只得摇了摇他的肩膀,在他耳根子旁又说:“小衙内,你且醒醒,石秀依了你,和你相好,你快莫这样作践自己了。”
这一下马嫣才听清了,他眼皮终于慢慢挑开了,满眼的难以置信,气息微弱地说:“我是做梦了么?方才是谁在我耳边说话?”
石秀见他醒了,总算松了一口气,见他仍似信不信,只得又轻声和他说:“衙内,我是石秀,却不是和你说笑,知府相公厚恩,从今后无论衙内要做什么,石秀都听衙内的便是,肝脑涂地以报。”
马嫣眼睛登时亮了,嘴角也勾了起来,但马上却又沮丧下来,恹恹地说:“石秀,你却不须这样为难,我知你本心不喜欢,怎能逼你?你莫要想着不负我爹爹,这般委屈自己。”
石秀简直要哭了,慨然道:“便是衙内也待石秀很好,俺一生无有别的可说,只有一身血性义气,为朋友两肋插刀,这事又算得了什么?只求不负所托。衙内休要多想,快养好了身体,石秀好好陪着你。”
石秀见马嫣还是一脸委屈的模样,显然是自己这番话不是很合他的心意,但这时自己实在说不出其他,只能伸出手去轻轻地摸着他的头发,犹豫了半晌,又去摸他的脸。
马嫣得了他这样的表示,这才高兴了,也不去计较他是否只是为了报恩,便挣扎起力气钻到他怀里。石秀小心翼翼地搂抱着他瘦成一把骨头的身子,心中也觉得可怜,如同哄孩子一般柔声哄了一阵,问他饿不饿,要不要吃些汤粥?马嫣这时心里爽快,便点头说要进食,石秀连忙放下他,到外面去吩咐。
眼见得石秀已经依从了自己,马嫣心满意足之下胃口打开,既能吃饭又能吃药,身体渐渐便好了起来。更有一桩事情,从石秀表明心迹那一天起,马嫣便要石秀睡在他的床上,显然是现在便开始练习着作夫妻。此时马嫣身子软弱,不能兴起,做不得正经事,便磨着石秀在枕间哄着他,夜里端茶倒水,还要扶着他起夜,把石秀一个热血悍勇的汉子使唤得如同乳母嬷嬷一般。
石秀虽被他如此捏弄揉搓,只因心里有愧,半句多话也不说,任凭他房里差遣。石秀心又细,手脚利落,又会说话,因此不上半个月,便将小衙内服侍得脸儿又红润起来,眼看着身上的肉也长了回来,不再是之前那面白气弱的样子,马士弘和府里众人看了,也都欢喜。
马嫣气血渐旺,每天便搂着石秀亲亲弄弄,眼见得自己亲他的脸和嘴他都不做声,摸他身上也不推开自己,心中便知道他是真的答应了自己,不由喜欢得心花怒放。
到后来这衙内终于耐不得,这一天午睡醒来,看了闭目躺在自己身旁守护的石秀,一颗心如同有羽毛在刮搔一样,痒得不得了,便大着胆子去摸石秀胯下。
他先是隔着裤子摸,石秀眼皮一动,没有睁开,那物却在马嫣手里渐渐硬了起来。马嫣见他紧闭双眼,虽是强自镇定,睫毛却已经微微发颤,这小衙内平日诸事天真,到了这时忽然灵窍一开,陡然聪明起来,居然无师自通,瞧出了石秀的心意,于是抿嘴一笑,愈发没了顾忌,嘻嘻笑着解开石秀的裤子,把手就探了进去,肉贴肉将石秀那东西抓了个满把!石秀此时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可说,只能闭目任凭他摆弄。
小衙内手上生涩,只顾直来直去地撸弄,简单至极,但即使是这样,石秀不知怎的,小腹中也陡然升腾起一团火焰来,想到自己从前不过是个卖柴之人,这知府相公的小衙内对于自己来说,简直就是天上的月亮,休说这样亲密陪伴,就算是想要作长随跟从服侍,都没有这个机缘。
而如今摸到自己下体的乃是小衙内的手,那双手日常涂抹香脂仔细保养,细细滑滑如同香胰子一般,平日只是用来握笔熏香,再或就是拈弄花枝,何曾干过半点粗活?如今却给自己套弄那里,虽是笨拙得很,但却有一种别样的刺激。石秀虽然自己尊重,不愿卑躬屈膝,但此时却难以避免地有一种马嫣正在纡尊降贵怜爱自己的念头,一时间心头又是羞耻又是火热,还夹杂着一点难以言明的自傲满足。
马嫣在他下身揉搓了好一会儿,终于将石秀的种子弄了出来,石秀纵然英雄,被磨了这么久又一泄如注,身子也不再那般硬如磐石,连那结实凸起的肌肉都有些柔软了。
他正闭着眼睛在那里舒服地躺着,回味着方才的余韵,这时便觉得有人在扒自己的裤子,睁眼一看,原来是小衙内涨红了脸,搬动着自己的身体正把那裤子往下脱。只是石秀是一条壮汉,身子如同石柱一般,他那小小的力气如何能动得?少不得不多时就累得吭哧吭哧满脸是汗,一脸委屈模样。
石秀微微一笑,却不能再欺负这衙内,便自己抬起下身,帮着马嫣脱了自己下面的裤子,又坐起来自脱去上身衣服,这一下浑身赤裸,直看得小衙内满眼发光,如同一头刚换了乳牙的小狼一般紧盯着这悍勇的野牛,连忙也脱了自己的衣服,露出雪白娇嫩的一个身子。
石秀看着他那雪花石膏一般的身体,心中暗想真是同人不同命,世人生下来便贫富贵贱天差地远,自有一等人尊贵得如金如玉,也有一种人如同石块泥土一般,任人抛掷摔打,只能自己不散了架,否则谁肯怜惜他?最可叹的是人的命便如树的根一般,难以迁移改变,生下来时如何,到老死时也是如何,若无非常的机遇,再难有个出身的。
这时小衙内推着石秀的身子让他躺下,石秀反正也是要依从,顺势便躺倒在床上,睁着眼只看他要如何。却见那小衙内事先显然是背着自己做了功课,飞快地从床里小匣子中拿出一个小瓶来,把里面的膏油涂抹在自己的玉茎上,然后一脸兴致勃勃地便趴在自己身上。
石秀之前腿上提了力气,给小衙内借力搬开了自己的腿,又被他在腰下塞了一个软枕,此时两腿大张挺起下身,已是把这勇汉摆放好了姿势,如同一条烤全牛只等被人享用,连石秀看了自己如今这个姿势也有一种想笑的感觉,暗想这小衙内倒是聪明,连这些都想得到,免得待会儿一下子戳到褥子上去。
此时马嫣趴在石秀身上,满脸的眉花眼笑,口中不住地说:“石秀好哥哥,你莫怕,我慢慢来,定不让哥哥疼!”
石秀被他口中叫了一百声一千声好哥哥,纵然之前还有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感觉,此时也委屈不得,轻声道:“衙内只管来,不须顾念石秀,俺武夫都受得!”
马嫣将下面的嫩茎对准了石秀的树洞,当当正正便戳了进去,倒是正中靶心,只是他那利箭实在不是个竹子杆儿的,乃是个软藤罗的秧子,扎倒是扎准了地方,只是后面钻不进去。马嫣使出吃奶的劲儿,怎奈那山石壁实在太坚硬紧迫,只钻了一半进去,便紧紧卡在那里不动,无论他再怎样用力,都无法再进入半分,最可怜的是,此时即使他想抽出来,因那地方箍得牢固,往外拔也是如同拔树一般,只怕伤了根须。
马嫣盼望了好久,今朝只以为终于得偿心愿,哪知竟出了这档子事,这便是好好的一道烧肉空摆在面前馋人,只是吃不得,一时间他又是心急又是委屈,加之下面又难受,登时便嘤嘤地哭了出来,抹着眼泪道:“石秀哥哥,我下面好疼!”
石秀正被他慢慢往里钻得不耐烦,暗想这小衙内下面如同一个慢蚯蚓一样,倒不如快刀快枪地干,我也早些解脱,如今却是钝刀子磨人,要熬煎到几时?心中正自发闷,忽见小衙内泪眼涟涟地望着自己,和自己叫苦,显然是在等自己给他拿主意。
石秀见了他这个委屈样子,一肚子的憋闷都说不得了,看这模样倒仿佛是自己欺辱了小衙内,可叹自己舍了一条身子,只为尽忠,把男儿的尊严也抛了,这却是何苦来哉!
于是石秀仰天长叹,道:“小人真是罪该万死!”
拼命三郎好不容易哄着小衙内,要他莫要怕疼,慢慢地把根茎再抽出来,当那嫩芽终于离体,石秀这才松了一口气,再看小衙内团着身子缩在那里,一只手轻轻揉弄着下面,眼里泪光点点兀自不曾退去,显然是那里还疼。
石秀此时计较不得,看这样子明明竟是自己伤了小衙内,因此也顾不得自己后面不适,搂抱着马嫣,柔声道:“小衙内,都是石秀不好,夹疼了衙内,要石秀给你吹吹么?”
马嫣万分委屈地说:“好哥哥,疼倒是罢了,只是我想了好久,今儿却不曾和哥哥亲爱,心里好难受!只怕哥哥嫌弃我,道我不中用,下次再不理我了!”
石秀听了他这样绵软可怜的话,把方才那闹剧一般的荒唐感登时也抛到一边,心头热血一涌,便毅然道:“衙内莫要难过,石秀怎会嫌弃衙内?便是这一次,也定让衙内快活!”
然后他便轻轻拨开马嫣揉着裆部的手,俯下身低下头,眼望着那秀气的嫩茎,心一横张开嘴便把那粉嫩的玉茎含到自己口中。上面马嫣登时呜咽一声,身子差一点软倒,石秀连忙伸出一只手去揽住他的腰,让他歪在自己手臂里,就着这样的姿势口中轻轻用力,便吮弄起那嫩茎。
听着上方小衙内那娇嫩陶醉的声音,石秀心中忽然涌起一种荒谬却又悲壮的感觉,宛如壮士出征一样。
外篇拼命郎情劫小衙内(下)
光阴荏苒,转眼两个月过去了。这一天石秀在后花园打拳累了,正坐在石桌旁边喝水休息,忽然身后有个人悄悄走过来,石秀听了声音,半点也不动。然后就有一双软热的手轻轻蒙在他眼睛上,有人轻轻向他耳朵里吹气,嘻嘻笑着也不说话,显然是只等他来猜。
石秀微微一笑,道:“是张三么?是李四么?都不是?我晓得了,原来是小衙内!”
身后那人便是咯咯一笑,石秀眼睛上的手便拿开了,然后一个娇软的身子便从后面转过来,坐在他腿上,揽着他的脖子道:“好哥哥,真聪明,猜得到是我!”
石秀两手环住他的腰身,生怕他掉下去,笑着道:“衙内的手与别个不同,最是娇嫩柔软,是以便猜到了。”
心中则说,这府中哪个人像你这般淘气?没事便是蒙人眼睛,要么就是藏起来要人找,哪一天不玩儿出花样来?
马嫣钻在石秀怀里和他撒娇撒痴说了一会儿话,忽然想起一事,微蹙起细长的眉毛,道:“石秀哥哥,你可是与杨节级作了把兄弟?”
石秀听他问起这事,登时谨慎起来,道:“是啊,只因节级见我离乡在外,是他一片热心,便与我作个结义兄弟,也好互相帮衬。”
马嫣登时便撅了嘴,道:“你已和我这般要好,又和人家哥哥弟弟的做什么?他待你也像我这样一般么?”
石秀登时一个头两个大,心道:“又来了!这小衙内怎的恁大醋劲儿?自己只不过是个卖柴的粗汉,却被他当做稀奇的宝贝一般,成日价小性儿,多看旁人一眼也不行,巴不得把自己拴在他的腰带上。如今只为结义了杨雄,便惹得他又要拈酸,幸好自己言语仔细,没有把杨雄那句‘此间并无亲眷’说出来,否则这小衙内今儿一番官司没那么容易得了!”
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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