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强取豪夺之心尖痣作者:南枝
第28节
谢林云问,“为什么?”
苏蕤道,“我要调节一下身体,过几天要去做手术了,你说了要陪我去的,你还记得吗?”
谢林云怎么会不记得,本来苏蕤的手术早该做了,是谢林云让柳医生找了个借口推迟了他的手术,因为谢林云还没有找到办法完全说动苏蕤在切除睾/丸组织的时候做整形手术。
谢林云柔声道,“我记得,我会陪着你的。”
谢林云的声音温柔低沉磁性,苏蕤觉得像催眠曲一般,很快就睡过去了。
谢林云叫他的时候,车已经停在了谢林云家楼下,他强打起精神从车里出去,几乎是迷迷糊糊地被谢林云带上了楼。
苏蕤家里可没有办法放身上穿的精美长裙,而且谢林云不知道在哪里去找来的首饰,都是价值连城,戴在他身上,要是弄丢了,那就是大麻烦了,所以他从不将这些带回家,都会来谢家脱下衣服和首饰才离开的。
苏蕤住的房间附带的衣帽间里,已经全是苏蕤的衣服鞋子包配饰等等,苏蕤坐在里面脱下了裙子,光着脚站在地毯上好好伸展了身体,这才觉得舒服了很多。
他扫了房间一眼,心想为了陪谢林云应酬,谢林云居然为他置备了这么多东西,以后不用了真是太浪费了。
他裹上浴衣,就进了洗手间里去卸妆和洗澡,等一切收拾好换回宽大的t恤和牛仔裤,脚上穿上平跟鞋,他只想睡觉。
谢林云敲门之后进了卧室来,苏蕤正在收拾自己的包,对他说道,“那套首饰,在梳妆台上,你让林嫂来收一下吧。”
谢林云走到他身后去将他拥住了,说,“就在这里睡吧,我有事要和你讲。”
☆、58第二十四章
苏蕤眼睛里带着倦意,眼神些许迷离,脸上再没有之前在酒会上的微笑和精神,有些懒懒的感觉。若说酒会上的他像一朵在阳光下开得艳丽的紫玉兰,那现在的他便是月夜下安静幽香的昙花。
谢林云让他留下来,苏蕤倒是很想现在就爬上旁边的床去躺下就睡的,但是,和男人同在一个屋檐下,指望对方不做出什么来,那实在是很困难的。
要是对方真什么都不做,那得怀疑对方不是真爱自己,至少是对自己的身体毫无兴致,或者对方的性/能力有问题;要是对方真的要做什么,那这就存在两个问题,拒绝呢,还是不拒绝。
要是拒绝,怎么在拒绝的时候不伤害两人的感情,反而让对方一直对自己保持勃勃兴致,这也是个头疼的技巧性问题;要是不拒绝,这完全不在苏蕤的考虑范围之内。
所以离开男朋友家回去,成了最好的选择。
苏蕤已经将包完全收拾好,他没用提包,而是带了一个背包,里面放了他的两本英语书,他要在博一上学期考出国留学英语,所以现在有时间便要看书做准备。
将包收好,苏蕤才回头看谢林云,谢林云已经半推半搂地让他坐在了沙发上,自己也坐到了他的旁边,苏蕤说,“我回去还有事呢,你说吧,说了我还是回去好了,只是要麻烦陈先生了,你得给他加奖金才行,我看他最近送我太辛苦了。”
谢林云笑着在他的唇上亲了一口,卸了妆干净清爽的苏蕤,脸蛋就像剥了壳的鸡蛋一般嫩,褪去了一些艳色,宛若江南春雨中的桃花。
谢林云道,“明天早上送你回去也是一样,我保证不会发生上次的事情了。”
苏蕤笑了笑,靠在那里看着谢林云,说,“快说吧,什么事。”
谢林云看苏蕤不接招,只得端正态度,想和他讨论正事了。
但谢林云还是有点犹豫。
这种犹豫的心态,对谢林云来说是非常少的,他虽然性格看似温和,其实做事无不是非常决断,只有在苏蕤的这件事情上,他没有办法做到yes和no非常清楚。
因为曾经失而复得,而苏蕤又是个十分决绝的人,谢林云总在试探着,小心翼翼不去踩他的底线,以免两人的关系又不可挽回。
苏蕤看谢林云居然犹豫起来了,不由觉得奇怪,本来有些睡眼迷离的眼也带上了一点精神,伸手握着谢林云的手摇了一下,“要说赶紧说吧,你这是怎么了?”
谢林云只好说道,“其实,我是想和你道歉。”
苏蕤眼睛瞬间睁大了一些,声音里也带着惊讶,道,“道歉?怎么了?”
他的瞌睡都被谢林云这句话给带走完了,以苏蕤对谢林云的了解,谢林云可不是会轻易道歉的人,那说明是有大事。
谢林云道,“嗯,宝贝,你听我说完了,可不要发火。”
苏蕤有些审视地看着谢林云,苏蕤平常神色里总带着一种疏离冷淡,也有严肃认真谨慎,但他此时这么审视谢林云的时候,却带着些孩子气的犹疑,居然变得可爱起来了,谢林云简直想抱着他啃几口。
苏蕤点点头,说,“你知道我不发火的。”
谢林云一想,苏蕤除了和苏葳发火吵架,他的确是从不和别人发火,即使是和自己,好像也没有发过火。
谢林云居然突然意识到,苏蕤虽然在和自己谈恋爱,但不朝自己发脾气吵架,是不是因为和自己依然有着疏离隔阂。
谢林云欺近苏蕤,在他的嫩嫩的脸上亲了一下,说,“不,你要是生气,你就朝我发脾气好了。”
苏蕤抬手摸了他的脸一下,摸到一点胡茬子觉得刺手,他就把手拿开了,说,“赶紧说吧,你的情节要是不是特别严重,我会考虑从轻处罚的。”
谢林云倒被他这话逗笑了,“哦,那从轻处罚是什么,从重处罚又是什么。”
苏蕤本来是靠坐着的,此时也坐正了身体,“你今天是怎么了,你到底说不说。”
谢林云说了,“我去见了你的主治医生柳志涛。”
“啊?”苏蕤愣了一下,微微蹙了一下眉,谢林云已经倾身上前,又把坐正了身体的苏蕤给压到了沙发靠背上,手抓着他的手,说,“你生气了吗?”
苏蕤道,“你为什么去找他?”
谢林云道,“我想多了解一些你的身体的情况,想着也许能够对你有所帮助,所以就去找了他。”
苏蕤眨了一下眼,眼神变得深邃起来,道,“就是这件事。”
谢林云道,“嗯,是啊。”
苏蕤又问,“是这件事,你怕我生气?”
谢林云说,“我怕你觉得我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就去找你的主治医生,你会生气。难道,你没生气。”
苏蕤道,“我怎么会不生气呢。”
谢林云握着他的手捂到了自己的面颊上,说,“那就打我一下,不要生气了。”
苏蕤把自己的手抽了回去,说,“你刚才洗澡没刮胡子,像磨砂纸一样刺手,到底是我在处罚你,还是你在处罚我。”
谢林云看着他,声音低沉磁性,“那还在生气吗?”不像是认错,反而像是调/情了。
苏蕤说,“当然会生气。你不能没有经过我的允许,就去做这些事。”
谢林云道,“我不好问你,就只好去问了他,再说,我怕他不大可靠,便去了解了一番,想着要是他不够好,我还能给你找个更好的医生。”
苏蕤知道他的好意,便说,“虽然这样,但只此一次,以后不行了。我们应该互相尊重对方的隐私。”
谢林云当即表示,“我明白。这次是担心你的身体,以后不会了。”
苏蕤松了口气,说,“谢谢你关心我的身体,柳医生医术和医德都很好,不必担心。再说,只是一个小手术,不会有什么事。”
苏蕤说完,谢林云就又说,“其实,柳志涛交给了我一个任务。”
苏蕤盯着谢林云,大约知道了是什么,果真,谢林云继续说道,“他希望你能够一次性将手术做完,这样,对你的身体和今后的生活都有好处。”
谢林云说得非常稳,而且带着一丝沉痛,丝毫看不出他在撒谎,这根本就是他自己的强烈愿望,却要推到柳医生身上去。
苏蕤道,“嗯,我知道,柳医生给我说过,前几天确认手术时间时,他都又劝了我一遍,让我能够将手术做完。”
谢林云道,“那你是怎么想的,要做完吗?如果是钱的问题,你不要担心,我这边会出的。”
苏蕤看着谢林云,黑眼睛幽幽的,像是明净美丽的黑宝石,却又深不可测,让人看不懂他眼底深处的意思,“我有做手术的钱。不是钱的事。”
谢林云道,“为了你的身体着想,我觉得柳志涛的这个建议还是应该听的。你为什么不想将手术做完呢。”
苏蕤其实知道谢林云的意思,比起柳医生,谢林云大约更希望他将手术做完,但他为什么不想将手术做完呢,苏蕤能够找出很多原因,但是真正的,让他丝毫不想让步的原因,他自己无法言说,心底深处不想便是不想。
也许,这方面才是他最重的尊严所在,他一直以来就很好强,觉得既然自己生成了这样,那我就不服,不改变,我依然可以过得很好,我就这样了,不需要把自己整形成漂亮的美丽的女人的样子。
所以越是遇到人劝说,苏蕤反而越是不想那般做。
苏蕤沉默了好一阵,谢林云也并不催逼他,只是静静看着他,带着关切和温柔,苏蕤突然将脑袋靠在了谢林云的肩膀上,低声道,“谢林云,我不想做整形手术,不想做,我不想做,我不想,不要……”
谢林云搂着他的腰,又问了一遍,“为什么,这是关系你一生的大事,总要有个原因吧。”
苏蕤却只是说,“我就是不想,我不愿意,我就是这样的,就是这样了,我为什么要做手术,我天生如此,这些年,我都这么过过来了,我不要做整形手术……”
谢林云还想说什么,突然发现苏蕤居然红了眼眶要哭的样子,他低头看他,要将他的脑袋抬起来,但苏蕤将脸埋在他的肩膀上不要他看。
谢林云有些无措了,轻轻拍抚他的背脊,“别哭,没事的。”
苏蕤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就情绪激动起来,以至于在谢林云的肩膀上流了眼泪,他这些年,自从妈妈过世,身体的事情,没有任何人能够诉说,他觉得自己被排除在了男人和女人两种人之外,世界之大,但谁都在他的世界之外,只有现在,谢林云是在他的身边的,但是,这种陪伴,又能有多久。
苏蕤其实不是一个伤春悲秋的人,因为实在没有力气和时间来做这伤春悲秋的事,但自从和谢林云在一起,一方面是欢喜,一方面又是忐忑,得到和失去,从来就是一对双胞胎,苏蕤其实怕失去谢林云,但有时候又会自暴自弃地想,失去了也好,以后就不会再想了。
苏蕤很快就从这种难过里回过了神来,他是个很能调节自己情绪的人,他将脸从谢林云的肩膀上抬了起来,然后伸手擦了擦眼,谢林云要为他擦掉眼泪,苏蕤已经赶紧将脸偏开了,不好意思起来,说,“我刚才就是乱发脾气,你不要往心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