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没多远,首先不给力的便是鞋子,她的脚在半跟的皮鞋里左歪右拧磨的生疼。
“龙头沟妹妹,你不是一条沟吗?什么时候长成山坡的?你这么调皮你妈妈知道吗?……”方晓星忍着钻心的脚痛自娱自乐。
“啊!”终于崴脚了,方晓星扑到地上,手肘磕在石头上,差点把手电磕飞。
她撕心裂肺喘口气,梁志华还等着她去救呢!方晓星很快就咬着牙爬起来,满眼泪水迷蒙中脱下鞋子,把两只鞋跟拿石头磕掉。
哈哈,上帝不是说了,哪只鞋跟让你跌倒,就把两只鞋跟都扔掉,方晓星抹掉眼里痛出的泪水,笑着把鞋跟远远抛掉。
她穿上鞋子,磨破皮的脚碰到鞋子的狭小空间,简直跟上刑一样,即使如此,她也不可能扔掉鞋子,扔掉鞋子恐怕半步都走不了,脚底下都是碎石和饱满的蒺藜。
方晓星咧咧嘴巴嘶啦疼一下,摇摇晃晃站起来,继续往前走,心里装着即将见到那人的安危,慢慢的失去痛觉,越走越快。
幸亏只是个半山坡,方晓星遥遥望见一盏昏黄灯光,她垂死的疲惫身躯登时满血复活,几乎是用小跑一样跑过去。
再近些,她看到了提着蓄电池灯望向她方向的老人,惊喜叫道:“伯伯。”
“姑娘,来了?”老人望着眼前狼狈娇弱的女孩子,一股佩服油然而生。
方晓星过去才看到地上蜷缩的男韩立,“梁师傅!”她喊一声蹲下查看他的情况。
他穿的还是他们昨天分开时那身衣服,一身酒气蜷缩着身子,两手紧紧抓着自己胸口,像是那里有难忍的疼痛,又像是要把自己的心掏出来。
他的眼镜不知哪里去了,清晰可以看到他皱在一起的眉头,他紧闭着眼睛,睫毛和脸上湿漉漉的,应该是未干的泪痕。
方晓星心一下就痛了,“梁师傅!”她抚着他肩头又唤一声。
韩立眉头微不可查地蹙紧一下,方晓星没有发现,她抬头向老人问道:“伯伯,他这是怎么了?”
“唉!”老人又是长叹,坐下来把蓄电池灯放在一边,拉出一副与方晓星长谈的架势,“姑娘,这事我跟你慢慢从头说。”
“我是这里看林子的,也顺便管这片坟茔。”
方晓星这才发现自己置身一片大大小小的坟包当中,坟头上月光白森森的,她身上毛了一下,下意识去抓紧韩立的胳膊,触手他精壮的手臂肌肉,莫名的安全感立刻安抚下她内心升起来的恐惧。
“这个就是他母亲的坟。”老人指着韩立身边最近的坟头,然后依次排下去:“这是他父亲,这个是他继母。”
方晓星看过三个坟头,突然有点懵,梁志华家人的坟?……怎么可能在苣城?
“姑娘,你过来看看。”老人拿了灯,举到韩立父亲的墓碑前。
方晓星也顾不上想刚才的问题,她壮着胆子凑到墓碑上,墓碑上有一大片字,与正常墓碑上刻字不同。
儿子,对不起,爸爸错了!爸爸已经为犯下的过错受到应有的惩罚,不求你原谅,只求你走正道,好好做人,不为爸爸,为你妈,爸爸求你了。
这样的碑文,方晓星还是第一次见,足以让她感悟出一个好父亲的良苦用心。
“这是他父亲给他的临终遗言。姑娘,我不是本地人,是为了找我儿子流浪到这里的,我年轻时候好赌,把才三岁的儿子卖了填赌债,后来后悔了,却再也找不到我儿子。”老人说着流下悔恨的泪水。
纵然大半生颠沛流离,也赎不回那一时糊涂犯下的过错。
“我到这里,正好遇上他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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