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兄长再受子彧一拜!”顾念着这恩情,季子彧又重重一叩首,脑门磕在青石砖上“咣咣”作响,连谢见君听着都心疼,哪知做亲哥哥的人,却同个没事人儿似的,老神在在地坐在他的椅子上,兀自把玩着石墨。
“起来吧,是你勤学苦读,引锥刺股,方有今日之成就,倘若烂泥扶不上墙,我即便费再多的心思也无济于事。”谢见君将他从地上拽起来,掸了掸他衣衫上的灰尘,不放心又叮嘱了一遍,“这转年二月便是会试,切莫因着一时得意而骄横恣肆,玩物溺志,眼下会试和殿试才是最要紧的,有道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趁着这个兴头,将余后的考试一把过了,好了却一桩心事儿。”
季子彧原本就敬重于他,如今更是拿他的话唯首是瞻,闻之便正了正神色,“阿兄的教诲,子彧定当铭记于心!”
季宴礼将石墨丢回到书案上,轻啧了一声,“我可从没见着某人这般听话过,看来还是见君阿兄说话管用。”
季子彧不搭他的醋话,闲下来,眼神不住地往门口方向瞟,似是在特意等待着什么,仔细辨之,还能瞧见这小子胸口处鼓鼓囊囊,好像塞着个长条盒子。
谢见君猜他一准是得了劳什子新鲜玩意,想拿给满崽,遂依着这小子的心思开口道:“子彧,满崽这会儿估计窝在卧房里看话本子呢,你帮我跑趟腿,让他去瞧瞧大福。”
他话音刚落,屋门霍然被推开,“曹操”毛茸茸的脑袋从门外探进来,“阿兄,我听大福说季子彧来了?”
他一边说,一边往屋里进,见着季宴礼同在,便停下脚步,老老实实地问了声好。
“满崽,素日不见,我怎么瞧着你长高了些呢。”季宴礼将人上下打量了一眼后,莞尔笑道。
“真的吗?”小少年大喜,蹬蹬蹬小跑到书案前,原地转了一圈,“阿兄,你再仔细瞧瞧,我当真长高了?”,自打前年季子彧万丈高楼平地起,他这心里一直憋着劲儿呢,闲来没事,他就在院里蹦高,盼着有朝一日能超过季子彧。
季晏礼乐意哄他高兴,遂微微颔首道,“你再加把劲儿,就赶上那混小子了。”
满崽愈发欣喜,得意的眼神落在季子彧身上,好似在说,你看,我也是能长高的。
季子彧本就喜欢他,喜欢的不得了,现下便附和他阿兄,跟着夸赞了两句,果不然见满崽眸底的欣喜几乎要溢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