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崽..”季子彧清了清嗓子,“见君阿兄和云胡嫂嫂不在,我就先不去你家了,等他二人回城,我再携礼登门拜访。”
家中没有主事儿之人,他贸贸然上门,总归是失了礼数。
满崽狐疑地睨了他一眼,心道都是打小儿一块长大的,谁还不熟悉谁?非得搞这些个莫须有的虚礼,阿兄又不在意,他无奈地撇撇嘴,“行吧行吧,我先带你去找个客栈入住,真是的,这上京距这儿可有千里之远,你出门在外,连个侍从都不带,还得我帮你操持。”
季子彧抿嘴,掩着心头翻涌起来的欢喜,他恭恭敬敬地做了个礼,语气端得愈发客气,“那就麻烦您了。”
与此同时,远在东云山的谢见君,收到了一封来自上京的信。
写信之人,正是季子彧的兄长,季宴礼。
信中言:“上京局势瞬息万变,有国师助力,三皇子一脉得势多久,正想法设法地打压太子手下的亲臣,我等在朝中举步维艰,如履薄冰,望旧友看在昔日同窗之谊的份上,对幼弟护佑一二。”
谢见君合上书信,长长地吐出一声叹息,他本想问问陆正明,那季家小子现在身在何处,但一想到二人从未有过交集,即便街市上擦肩而过,估摸着也不曾认得出来,遂沉了沉声,“连云山手收上来的谷子,都安置得如何了?”
“禀大人,已经找好镖师,这几日便可押运入府城。”陆正明拱手。他不知那信中内容,只瞧见知府大人神色阴郁,想来是上京生故,便体贴地开口,“大人,可有属下,能为之解忧之事?”
谢见君心口似是压了块沉甸甸的大石头,连喘息都觉得艰难,这几日得来的谷子丰收的喜悦,被手中这封犹如青铜鼎一般沉重的信打破,他用力地按了按太阳穴,有些疲惫道:“无妨,粮食押运的事儿要紧,你与镖师随行,一道儿回府城。”
依照着年初开荒时定下的规矩,连云山等劳役者以工代粮,荒地三年的收成归官府所有。
他们此番特地跑这一趟,除却查探收成的情况,更为重要的就是将这批粮食带回去,充入粮仓,以备将来灾荒之年所需。
“是..”陆正明恭敬应话。
将此事吩咐下去,谢见君还惦记着季子彧,便没继续在东云山逗留,稍作歇息后,翌日,他动身回府城。
算着时间,云胡一行人应该入甘州境内了,他一路纵马疾驰,在城外茶摊歇脚时,碰巧遇上从曹溪回来,将将与青哥儿商队分开的小云掌柜。
“今日赶路,大伙儿都累了,等下将东西送回甘盈斋后,可自行散去,休息两日再上工。”云胡正忙着叮嘱铺子里的伙计,冷不丁听着清脆的铃铛声响,和嘚嘚而来的马蹄声,尚不及回眸瞧瞧热闹,下一刻身子一轻,他像只瘦弱鸡崽似的,被人拦腰捞起。
他吓了好大一跳,一颗心扑通扑通,仿若有个小人舞着鼓槌,“咚咚咚”肆意敲鼓,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坐在了马鞍上,身后是熟悉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