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着离开上京时,谢见君又去拜访了师文宣,这一走,再见不知何时了。
因着当初选派外放的州府时,二人曾秉烛夜聊过,一应心意都清楚得很,这次来,师文宣也不过就着甘州嘱咐了几句。
“见君,甘州春上大旱,户部上半年才拨了救济款,现今不知是个什么光景,这地儿地势低洼,多年来又常有水患之灾,这政绩固然重要,但最要紧的,还是要照顾好自己,不然纵有天大的恩宠砸下来,你也未必能接得住。”
谢见君恭恭敬敬地拱手,“学生谨记先生教诲,此次离京,学生不能在先生和师母跟前尽孝,望您二人身体康健。”
“不用担心我们,宴礼还在上京,有他在吏部,为师能轻松些许。”师文宣欣慰道,“待你从甘州回来,得和宴礼一道儿为为师分忧了。”
他话说的隐晦,但谢见君听出来了,师文宣给他三年时间,是要让他自己做一个选择。
“先生于我有恩,师恩浩荡,能为先生分忧,是学生之幸。”他听懂了师文宣的言外之意,想必,这老狐狸自然也能明白他的意思。
此话点到为止,三年后再盖棺定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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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到调任的官凭后,八月末,谢见君动身离开。
官员上任和调动,路费都得自己掏腰包,但好在这几年,有年节授礼和那两千亩的五成田税,这一路熨熨帖帖地抵达甘州,不成问题,他还特地招了上京的镖师护送,无他,实在是甘州路途遥远,恐路上生变。
要带走的行李装了满满的一整辆马车,除此之外,谢见君和云胡,谢瑭同坐一车,许褚和李大河夫妇一辆,余下的满崽,便一早吆喝了要骑马,在百川书院学了三年的骑射,他早厌烦了坐在憋憋屈屈的马车里,如非必要,都是和子彧策马出行。
对谢见君来说,多匹马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况且,两岁有余的大福,哪能老老实实地在马车里坐上两个月,介时哭闹起来,也可带着他骑马绕着兜两圈。
出上京城门时,季宴礼和季子彧前来送行。
“满崽,当年我从衢州走时,送你的长命锁,你现下还带在身上吗?”季子彧小跑着上前,一把接住从马上翻身跳下来的满崽,小心地开口询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