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子彧正追在满崽身后,他乍一停驻脚步,自个儿险些撞到他身上去,“满崽,那日是我嘴拙,出言冒犯了你兄长,我给你道歉,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满崽一时没吭声,脸颊上是少有的正经神色,片刻,他缓缓开口道,“我自小没了爹娘,这些年,是阿兄一直将我带在身边好生看顾,阿兄不在的时候,也是云胡贴心照顾我,我虽出身并不富裕的农家,但打五岁起,几乎就没吃过什么苦,你这般恶意揣测他二人,叫我如何再同你相处下去?”。
一番话噎得季子彧闭了声,他原是好心想要提醒满崽,务必让云胡跟着他家阿兄一同去上京,谁知措辞激烈,竟然引得满崽生了好大一场气,连自己的刻意讨好都忽略不见,他不敢再说什么,讷讷了好半天,一句话翻来覆去,在嘴里嚼碎了都没能说出口。
“左右我今日已经同你说清楚了,你莫要再跟着我了!”,满崽见他不说话,犹自扔下一句话,转身就走。
走出几步远,不见追上来的脚步声,倒是听着有“唔唔唔”地奇怪动静,他蓦然停下,往身后看去。
不知打哪儿冒出来两个壮汉,正一左一右地桎梏住季子彧,不管不顾地将他往马车上薅,季子彧被紧捂住嘴,连求救的话都说不出来,只能从嗓子眼儿顺出几声“唔唔”。
满崽登时就往他身边跑,死死地拽住他不放手。
手里的糖葫芦早就不知扔到了哪儿去,他一面扒拉着那两个壮汉,一面扯着嗓子大喊起来。
但他们俩所在的地方,并算不得闹市,又因着是一大早,过往的行人也不多,多半一瞧眼前这光天化日直接在大街上掳人的骇人情形,便小跑着远离,即便有想要上前管闲事儿的人家,也被壮汉一记怒瞪吓走。
“老大,怎么办?要不把俩人一道儿带走”,一头戴白头巾的壮汉倏地出声,本打算抱了这小子就跑,谁知道突然蹦出来一碍事的小哥儿,搅得平白耽搁了好些时候。
“那边说好了就要这一个,你把另一个也带走,谁付那个钱?”,胳膊上有两处龙虎刺青的壮汉厉声呵斥道。
“先带走,倒卖到妓馆也行,这哥儿细皮嫩肉,肯定能卖上个好价钱!”,白头巾汉子一只手扯着马的缰绳,垂眸将满崽上下打量了一番。
原是被满崽拽着胳膊的季子彧突然主动挣脱开他,将他狠推了一把,被捂住的口中隐隐约约发出细碎的声音,“跑!快跑!”。
满崽被推倒在地,愣怔间隙,季子彧已经被掳上马车,白头巾壮汉手中的马鞭高高扬起,落下时“咻”得一声,马车扬长而去。
他猛地站起身来,眼见着马车离开自己的视线,他想也不想地闷着头就往季府跑,可谁知敲了半天门,都不见有人来开门,连常露面的福伯也不知道去了哪儿,无奈之下,他便琢磨着去学府找谢见君,说不定他家阿兄能有什么法子,可以寻到季府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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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整个事儿的经过,谢见君不由得看向季宴礼,“宴礼,会不会是你爹....”,因着有满崽在场,他话也只说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