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沅礼嚷嚷着自己也要上手试试,结果不是捆不起来,就是刚捆起来,手一松就散了,惹来季宴礼好一通嘲笑。
谢见君蹲坐在地头上,瞧着他倔强地为了面子,死活不肯让自己帮忙,兀自将麦捆子拆了又捆,捆了又拆,回头又见方才还笑话旁人的季宴礼,弯着腰拢半天,也拢不起像样的一捆来。
他默默地摇了摇头,“这干农活呐,哪有想得那般轻松..”。
第68章
只待大伙儿将一早割来的麦子都捆起来, 立在路边,已是近半日过去了。
晌午头没了清凉,炙热的太阳烤得人口干舌燥, 稍稍一动, 汗珠顺着脸颊扑簌簌砸落, 不一会儿功夫, 浑身都灌满了黏嗒嗒的汗。
濡湿的外衫紧紧地箍在身上, 似是戴上了一层脱不下的枷锁, 每走一步,便觉得身子愈发沉重起来。
谢见君摘下草帽,搁面前扇了扇风,汗珠打湿了碎发,一绺绺地混着割麦扬起的尘土, 贴在额前,他撩起衣袖抹了把汗, 脏兮兮的脸颊霎时被抹成了花脸猫。
“咱们歇会儿吧, 我实在是割不动了...”, 宋沅礼被烈日晒得面色通红, 身子都打起了踉跄,胳膊上,腿脚上,几乎所有裸/露在外面的地方, 密密匝匝的红疹子连了成片,瞧着很是骇人,他不住地上手抓, 所抓之处犹如火燎一般,奇痒难忍。
谢见君掰住他的手, 掸了掸衣裳上的麦芒,“去塘坝洗洗吧,你这么抓没用,一会儿都抓破了皮汗渍进去,可就有你受得了...”。
宋沅礼立时扔下镰刀,马不停蹄地奔向塘坝,其余几个学生听了谢见君的话,也不敢再乱抓胳膊上的红疹子,纷纷追着他的脚步往塘坝跑,这又痒又疼的滋味,他们是一刻也消受不了。
“你真是什么都懂..”,季宴礼称赞道,他往地头上大喇喇一坐,趁机想要歇息一会儿。
“干过几年农活就知道了..”,谢见君挨着他跟前坐下,打眼瞧着他正闷着头,挤手上的血口子,便随手从路边拔了颗荠荠菜。
“弄这个作甚?”,季宴礼见他将一株自己叫不上名字来的野草,按压在掌心揉搓出绿汁,滴落在方才割破的血口子上。
“这是荠荠菜,也叫小蓟,先前在村里收麦子收豆子时割伤手,便都用这个来止血。”,谢见君丢下手中的青绿,温声解释道,这还是他穿来这里后,同村子里的农户学来的法子,既简单又实用。
季宴礼怼了怼指腹间的血口子,果真如他所说那般,血已经止住了,仅丝丝拉拉地泛着疼,再捏起镰刀时,总有些不得劲。
远远瞧着去塘坝的学生们,正陆陆续续往回走,谢见君起身扑了扑衣衫上的尘土,伸手将他也拽了起来,“别贪懒了,夫子都瞪咱们好几回了,再不起来,怕是要冲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