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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满崽不在。
临睡前,谢见君放肆地将云胡,怀抱在自己胸前。他手指勾着他柔软的发丝,一下接一下,轻抚着他瘦削的脊梁。
云胡动也不敢动,他贪恋这片温暖,却又害怕明日一睁眼,一切都回归到起点,故而强撑着精神,努力在黑暗中瞪大双眸,但最终在谢见君的安抚下,沉入了梦中。
他难得又做起了梦,梦见自己回到了那座山上,灼灼暮色将那一片天都染成了火红,他和谢见君紧紧相拥着,隐在层层青绿间。
忽而觉得屋里乍然像是烧起来,一如冬日里冉冉篝火,他猛地从梦中惊醒,挣扎着从炕上坐起来,额头间冒起细密的汗珠,连里衣都黏糊糊地贴在身上。
谢见君原本睡眠就浅,又因着今日得偿所愿,睡得不沉,冷不丁觉察到怀中空了,他睁开眼,借由窗外的月光,瞧见云胡蔫蔫儿地坐着,眼眸中含着一抹薄薄的水雾,炕上的被褥被他扯成一团,隐约看着像是被汗珠濡湿了似的。
“我很快、我很快就会洗干净、你、你先睡、”,云胡磕磕绊绊地替自己找补道,他神色慌张,说起话来语无伦次,手指下意识地磋磨着衣角,
以前他偶尔也会这样,但只要洗干净就好,洗干净,谢见君就不会嫌弃他。
谢见君已然明白,纯粹干净的小少年,大抵是初识人事,才因着今日的碰触,乱了阵脚。
“柜子里还有刚晒好的被单,咱们一起换上,今个儿太晚了,明早再洗。”,说着,他点起烛灯,从炕边的斗柜里,找出一件洁净的被单。
云胡顺着他的话,讷讷地点头,将濡湿的被褥揉搓成一团,扔在地上,连自己都不愿意多瞧一眼。
换了新被单后,他惶惶然躺下,只觉得心肺好似烧起一团火,呼出口的气都浸着热意,他唇边咬得发白,禁不住将身子蜷缩起来,想要避开谢见君。
“云胡,你怎么了?”,谢见君察觉到异常,起身温声询问道。
“没、没事。”,他喉咙一阵干涩,声音沙哑得如同被砂纸打磨过一般。
“是不是很难受?”,谢见君伸手探上他的额前,汗津津的额发,一缕一缕地垂在脸颊两侧。
云胡自觉心肺处的那团火在全身肆意乱窜起来,他背对着谢见君,绷紧了身子,只盼着自己快些熬过去。
身侧霎时一沉,只听着奚奚索索布料摩擦的声音,下一刻他被谢见君牢牢抱在怀中。
二人十指相扣。
月色姣姣,铺满一地的银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