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闲来无话,他便同云胡说起徭役的事儿,隐去那些个吃不好睡不好的苦处,净挑着有意思的给他讲,逗得人直乐呵。
云胡也将自己从柳哥儿和福生娘那儿听来的事儿,磕磕绊绊地说给谢见君,刚开始还能听着他回话,慢慢地声音逐渐弱了下来,再后来,他再说什么时,一旁便只能听着轻微的鼾声。
云胡浇灭灶膛里的火,盛出锅里的炒菌子,这是他特地掰了海椒炒的,谢见君爱吃这一口辣,蒸锅里还有热好的杂面馍馍和米汤,他一并都端了出来,动作极其小心。
昏黄的烛火下,谢见君整个人靠在柜子旁睡着了,他人瞧着瘦了不少,脸被风吹得粗糙,连嘴唇都干裂了好几个口子,同他说起的那些个徭役时的趣事,一点都不相符。
云胡蹲在他面前,双手托着下巴,直直地看着他安静的睡颜,片刻,他低喃了一声,
“骗人...”
“嗯?”,睡梦中的谢见君无意识地应了句,转而缓缓地睁开眼。
云胡噌得一下站起身来,慌乱间还踢到了扫帚,寂静的灶房里“啪”的一声响。
谢见君清醒过来,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已经弄好了吗?”,声音里带着丝丝的疲惫与沙哑,“不好意思,云胡,我睡着了。”
“没、饭热好了、你、你快吃、”,云胡抚了抚自己胸口,悄悄舒了口气,好在谢见君刚睁眼,人还不甚清醒,这才没注意到他的失态。
他端起饭菜,正要拿到屋里去。
“云胡,别忙活了,我在这吃就行,你睡去吧,等下吃完,我自己收拾便是。”,谢见君从他手里接过托盘,往灶台上顺手一搁,赶着云胡赶紧去睡觉,这会儿夜已经深了。
云胡打了个哈欠,没挪步子,坐在小板凳上一脸倔强。
谢见君见劝不动云胡,晓得小少年这架势是如何都要等着自己了,他蹲坐在灶台前,接过云胡递来的筷子,就着米汤,一筷接一筷地夹着面前的炒菌子,添了海椒的菌子辛辣滑嫩,嚼起来“咯吱”作响,难为云胡还记得他的口味,他吃得冒了汗,一整盘炒菌子下肚,五脏六腑都被安抚得熨熨帖帖。
他起身收拾,云胡却抢先一步,拿过吃完的碗盘,浸在木盆里,“明天、明天收拾、”
谢见君也是累极了,便没有坚持,同云胡一前一后回了卧房。
铺盖都已经铺好,汤婆子还是热的,俩人并肩躺下时,已是夜半时分。
只一盏茶的时辰,屋里便只听着平稳均匀的呼吸声和睡沉的鼾声。
翌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