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各位,薛某来迟了,久等了久等了。”
客厅后侧响起一声音,八人看去,只见昏暗的烛光下一个穿着藏蓝色袍子的青年,青年手里端着一盆子东西,盖着盖子由远而近也能闻到香味,这人自称薛某怕就是设下鸿门宴的薛蟠薛大人了。
八位商户起身,纷纷行礼。薛蟠端着盆子放到桌上,若隐若无的香气飘满了整个客厅,“各位坐坐坐,今日设宴请诸位前来,略备了薄酒菜肴,可一想诸位都是大富人家怕是瞧不上桌上之物,只好亲自下厨做了一道菜。”
其中一个微胖腆着肚子的男人笑眯眯道:“薛大人真是客气啦!”
入座,薛蟠坐在主位,便瞧见其余七人默认的将他左手边的位置留给侯宇嘉,右手边是刚才说话的胖子刘才,外号刘有钱。薛蟠亲自站起给诸位添酒,便被侯宇嘉挡住,道:“我们都是商贾哪里敢劳烦薛大人纡尊降贵动手倒酒?”
薛蟠挡了回去,笑笑,“今日邀请各位来就是有事相求,我本是商户出身没什么纡尊降贵的。”
八人都是饭桌上吃喝大的,一手的客套打的滴水不漏,一听薛蟠这么说,自然不愿意让薛蟠倒了酒,右手边的刘有钱接了酒壶,乐呵呵道:“薛大人可是打趣我们几个了哟!您什么身份要啥没有啊!我们几个粗人,怕是薛大人求得我们也办不来!”
“刘兄没听又怎么知道办不来?”薛蟠笑着反问。
酒壶顺手给了刘有钱,刘有钱乐呵呵一笑,给诸位添满了酒,并未接话,倒是对面坐着的三位乐呵呵的互相揭刘有钱的短儿,打趣彼此,看似互黑实在是堵了薛蟠的嘴。
薛蟠见状,打着太极,只道:“来来吃菜吃菜,这菜都凉了。”先动手夹了筷子苦菜搁到侯宇嘉碟中,“侯兄尝尝,吃惯了大鱼大肉换了这个别有一番滋味,这道菜我是见城中每家每户都用,怕是滋味好,先给几位尝尝。”
侯宇嘉动了筷子吃掉,道:“是好滋味。”
其余七人见了侯宇嘉动了筷子,跟着也夹了筷子苦菜,刘有钱吃到嘴里苦了吧唧的咽下去又拉嗓子,实在不知道这滋味好在哪里!但从刚才的交流中也知道这薛大人不是个好相处的,只好囫囵吐枣的咽了嘴里的菜,喝了口米酒压味,只是这米酒味道淡的跟水一样,视线不由的移到了桌子中间那道冒着香味的盆子,也不知道里面煮的是什么?
余下时间,像是这饭局真的是场饭局一样,薛蟠从头到尾都在说这四碟菜哪道好吃味道做法之类的,不过那盆冒着香气的菜盆盖子始终没有打开,九个人四碟菜外带一盆子烤红薯吃的是干干净净,不吃?薛蟠亲自夹了菜,无比关怀的询问是不是饭菜不合胃口啊?早都听说xx有钱,这菜怕是入不了眼之类的。
饭菜用完了,桌上中间那道从未动过的菜也凉了,香味也淡了。刘有钱提出告辞,薛蟠也不留,只凉凉道:“天色晚了,路不好刘兄注意脚下,别磕了绊了。”
刘有钱一听薛蟠这暗里威胁,只好笑笑,道:“诶!说笑说笑,今天见大人亲切还想坐会说说话。”这又是留下来了。
九人一直这么胡扯瞎聊,直到外头打更的敲响了寅时也就是凌晨三点了,几位都是老油条谁也不愿意先捅破了窗户纸直接了当问,结果薛蟠也不如他们的意思,一直天南地北的瞎侃,刘有钱困得眼皮都耷拉下来,整个人脑子也嗡嗡嗡的,这薛蟠刚到饭局的时候摆明了想套他们,结果这会倒是不急了。
耐性再好的也被薛蟠胡搅蛮缠连连威胁弄的心情烦躁了,再加上晚饭并不色香味全睡眠也不够,就连一开始表情没什么变化的侯宇嘉也渐渐地露出几分烦躁不满来,薛蟠心里笑了下,当做没看见似得,愣是重新扯掰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话题。
“严大人的新政各位可知晓?”薛蟠道。
侯宇嘉从来没有看不透的时候,这个薛蟠从见面到现在已经让他认定的思维变了几变,此刻只好顺着点头,“知道,严大人的土地改革整个大庆谁人不知?”
“哦?”薛蟠装着糊涂,道:“我还以为几位最关心的是行商改革,不过这也是小道消息,朝廷还未颁布,咱们几个兄弟聊归聊可别外传呐!”
行商改革?!!!
这消息如同水进了油锅一样,刚刚还满心牢骚恨不得给薛蟠套上麻袋暴打一顿的八位顿时惊醒起来,刘有钱先是忍不住问道:“薛大人这商改怎么改?别是税收又加重了吧?”
提起大庆朝商业的税收,上到大商户下到贩夫走卒无不痛恨,实在是税太多了。为了抑制商业发展,提高税收,这样保证农业的有利发展,这种手段别说大庆朝就是前朝历代也是这般做的,什么人头税商品税通关税总之税很多,乍一听商改,息息相关的几个人立马想起了几年前商改就颁布的新税法,顿时觉得薛蟠犹如地狱来的鬼头僧一样面无可憎。
稳坐的侯宇嘉也坐不住了,主动给薛蟠添了杯酒,笑道:“薛大人可有内部消息?”
“是有的。”薛蟠点头并不接话往下说,看着桌上放凉的盆子,像是刚发现一般,道:“哟!我亲手给诸位做的菜怎么没人动呐!”主动揭开了盖子,里面的炖鸡已经凝固起来,油腻腻的并不如刚才香了,看着就到人胃口。“可惜了这一锅炖鸡,这鸡啊炖的再好用料再足,咱们几个没人欣赏不下手,等凉了没味了这才可惜,唉,过了就是过了,现在要动手也晚喽!”
扫了一圈在座,薛蟠意有所指道:“这行商就跟这桌上的炖鸡一样,要把握住机遇,谁看准了下手快了,到嘴里到肚子里的就多,下手晚的在一边干着急只能眼巴巴的瞅着吃鸡的人看,可没法子啊!谁让他当初下手不快呢?众位说是这个理吧?”
大家伙都是精明人,一听就知道薛蟠暗指什么,侯宇嘉此刻表了态,道:“那也看盆子里的鸡值不值得下筷,要是病鸡,吃坏了肚子可得不偿失了,薛大人不知您给我们炖的是什么鸡?”
“自然是好东西。”薛蟠也不打谜语了,言谈陈恳道:“鲁地大灾民不聊生,当今圣上很是看重,不然也不会派了二皇子前来,可这救灾银子被抢,如今派我前两,我一无粮,二无银子,空手一个能有什么办法?不过圣上所托,我薛蟠便是万死也不能负了圣上负了鲁地灾民。今日请各位来,薛蟠知道各位都是心肠仁善的大户,旱灾刚发生时几位还捐粮救灾,薛某实在是佩服,故来一聚。”
刘有钱唏嘘道:“大人,灾情刚发的时候,朝廷还未派人来,我们八位就没让全城的米价涨过,粮也派了,但杯水车薪,您看看这鲁地多少灾民啊?祖上辈辈积攒的家底总不能让我们几个败光掏空吧?知道大人您为难,可为难的不仅仅只有您一人啊!”说着哽咽呜呜的掩面哭了起来。
薛蟠冷眼看着这个刘胖子做戏,别以为天色暗他没看见那双小眼睛的精明,不过是想空手套白狼,从他这一分不花的得到消息,美的他不成。
“大庆朝常年积贫,这次救灾的银子丢了,我虽说上书另求银子,但怕国库空虚拿不出来。”薛蟠叹了口气,问道:“各位可知严大人为何先提出农改而迟迟未提出商改吗?”
刘胖子也不哭了,道:“农业根本。”
“一方面。”薛蟠点点头,哄骗道:“在大庆百姓眼里,农民出汗出力勤勤恳恳,却不及油滑奸诈的商人富足。自古商人就没什么好形象,一说商人多是奸商等等,严大人就是再想改善如今的商税,只要一提出就会遭到反驳,怕是连圣上都不支持,为何?你们上的税都是入了国库,可为何国库还是空虚?一层一层剥上去,真正上缴的没多少,严大人正是看清了这里面的弯弯道道才有心改革,税法明确单一,有心想促进大庆商业发展,但谁当严大人提出改革时的典型正面榜样商户呢?”
薛蟠手指敲着桌面,一下一下的像敲进人心,“薛某今日放了话,今日各位掏钱掏粮明日少不了几位的,只看几位愿不愿意下筷。”
侯宇嘉是看清了这人,纠纠缠缠一晚上为的就是让他们八个出钱出粮帮着赈灾,而且是画了大饼等着他们八位下嘴,简直是空手套白狼,不愧是金陵皇商的后代。
对面坐的三位等不住了,就怕那好机会晚了成为那凝固的炖鸡那样,看了看侯宇嘉,其中一人,道:“薛大人,身为鲁人,在下愿出二十”
“李兄慢着。”薛蟠打断,从怀里掏出奏折,取了笔,沾墨,道:“今日几位的义举,薛某将写成折子奏明圣上几位大义,让天下百姓也瞧瞧几位乃是仁善商人。”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只要得了上头青眼,这商路可是畅通无阻的,比打广告还获利,算是一举数得。“对了,李兄你刚才说多少来着?”
“五十、五十万两银子还有一百石大米。”临时变了数,李兄擦擦额头上的汗,看着刷刷刷记录的薛蟠,他这名字就要见圣上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早早哒!【晚安啦~~
第三十九章
第三十九章派发赈灾粮琐碎
李兄开了好头,余下的几位一并给说了,连着李兄六位是五十万两,大米五十石,刘有钱看了眼侯宇嘉,侯宇嘉吝啬的未给一个眼神,刘有钱摸不清楚,只好随了大流,给了八十万两,大米就没给了,那几位看着不出声,攒的余粮倒是不少,旱灾刚开始他的粮仓就出的差不多了,现在没多少粮食,拿出来也惹人笑话,不如银子给多些。
薛蟠一一记录,一边写一边念,在座七人面上表情奇怪,肉疼跟高兴混合在一起,薛蟠见得啧啧称奇。
“候兄打算出多少?”薛蟠笑道。
在几位争先报数的时候,侯宇嘉一直在沉思,现在听薛蟠问,道:“薛大人,我那儿余粮还是有的,救急救急,保管你漂漂亮亮领了功劳,只是”
“侯兄只管说,说句不见外的话,我一见侯兄就亲切,自己人不必见外。”薛蟠被自己这句恶心倒了,面上笑眯眯的看不出来。
侯宇嘉怕也是被薛蟠的厚脸皮惊到了,梗了会,才道:“以后朝廷商改消息,薛大人知道多少,还请先前告之多少。”
“这不难。”不过是迟早的事,商改已经落实,他不说天下的商人也会知晓,不过要的是个先知好做准备。薛蟠点头,见侯宇嘉的样子,道:“侯兄接着说。”
侯宇嘉突然笑了,笑容很淡,但比先前客套的笑入了眼底,温声道:“薛大人日后前程似锦,还望多有照顾。”
其余七人突然明白了,这是要拉关系,当下一劲奉承,只说薛蟠年少有为,以后会大展宏图,发达了别忘了他们之类的,薛蟠自然一一应是。他这也算空手得了这么些便宜,给对方些甜头也不为患。
公鸡报晓,天色微亮,八人面色疲倦眼底却冒着亮光,心满意足的踏出了衙门,薛蟠盯着桌上的炖鸡,招了小兵来,吩咐道:“拿回厨房热一热你们几个分了吃,我去休息,二皇子的下落接着找。”
等薛蟠睡醒,日头已经偏西,刚推了门就听见小兵说昨晚的八位正在正厅等他,薛蟠一到,寒暄一二,便进入正题。几位是来送东西的,不管是银两还是粮食都要请薛蟠派兵出动,现在鲁地家家户户缺粮,要是私人武装还真不敢招摇过市的推着粮车往衙门来。
薛蟠一听,精神大振。
李兄打头的六位总共捐了白银三百万两,粮食三百五石大米,刘胖子又给添了八十万两,侯宇嘉捐了一百万两,大米更是五百石连带着来年的新种子两百石都给算上了。大庆一石等于一百斤,八百五十石相当于八千五百斤,假设鲁地一人一天半斤米,一年消耗要两万五千斤,这八千五百斤的大米先用小半年,渡过了这艰难期,至于捐的银两,可以从江南买进大米,这样一来,完全可以撑到明年秋收,薛蟠只希望明年不要干旱。
想到古代农民完全要靠老天爷赏饭,薛蟠就有些头疼,不由想到抗旱的几类农作物,玉米土豆红薯等等,要是能找到这些种子起码能缓解大旱时期的灾情。
当夜,薛蟠亲自带领两千精兵去粮仓搬粮护送,就堆在县衙的粮仓内,放不下往厢房搬,反正现在的衙门只住他和十几个小兵,松快的很。
整整折腾了一夜,薛蟠亲眼见空荡宽阔的粮仓和厢房被填满,银子就堆在自己睡的地方。天一亮,薛蟠冷水洗了把脸,县衙原本的治农县丞、管粮县丞、抚民县丞也找了回来,这几天正好翻出了鲁地大大小小的村落人口,总之等薛蟠筹集了银两粮食后,剩下的工作就是具体实施了,为了防止有人贪墨和暴动,薛蟠决定派兵前去。
鲁地城市人口两万多,郊区村落大大小小有三万多,按户来分的话,整个鲁地有九千三百八十户人,其中农村占了五千三百户,不过这调查也是三四年前的事情,只能估测一二。
薛蟠让师爷写了张告示,大意是明日开仓派粮,不论农村户口还是城市户口拿上户籍证明,要是没有或者弄丢证明的,农村户口到村长处开一份家庭人口证明就成,城市的找十个担保人证明就成,而后拿着证明书领粮,若是一经发现有人作假证明书,一律按重罪论处。
告示写了几千份,薛蟠派了人马到远处郊外农村通知张贴,这个时代农村不认识字的大有人在,薛蟠专门找了认字的小兵前去,敲锣宣读。
翌日天还未亮,忙活了一夜的衙门院子里到处堆积的大米袋子,薛蟠打了个哈欠,他连着两天没睡,现在困得很但精力很大睡不着。整个院子重兵把守,公鸡报晓,薛蟠让小兵敞开了大门,就瞧见衙门口坐着长队,弯弯曲曲的一直延伸到拐歪处瞧不见,衣衫褴褛但眼神却充满了希望,薛蟠见了不由动容,他自穿过来就没受过挨饿的苦,锦衣玉食,来鲁地赈灾也是为了功绩为了上位,直到今天见到这一双双渴望的眼神,薛蟠心里一时动荡,这一刻好像为官的目的终于明确了一样
院子里点的灯笼,精兵持枪两队出门,门口排队的一阵慌乱,见士兵并没有阻拦撵他们,心里这才略微安心。衙门口小兵已经设好了四张桌子,敲着铜锣,扯着嗓子喊道:“城镇户口的这两队,农村的这两队,不要拥挤,不要慌乱。”
一条长长的队伍开始出现慌乱拥挤,两边把手主持秩序的精兵此刻体现了他们的用处,很快四列队重新排好,队伍短了许多。
薛蟠见不少人脚底的草鞋都磨破了,人也面黄肌瘦一副快晕倒的样子,吩咐了小兵门口架四口大锅煮稀饭,一人一碗,别等了半天领了粮食饿晕倒了。
现在九月二十日了,已经算好了,先派发四个月的赈灾粮,一解燃眉之急。按人头发,一人每天半斤米,四个月也就是六十斤,一个家庭起码三个人往上走,农村有的人口多到一户七八口,这样一来整个牛车也拉不完一户的粮食,为此,一次性拉不完的可以分批前来,户籍证上有人口姓名年龄,凡是领了一个人的份,专用的章子在那人的姓名上盖上章子,这就表明,这个人的你领过了,不能在冒领,且还登记在册,要是作假的一查就能查到。
不过不少人心里对分批领并不信任,没领到手里的总不是自己的,但全领完也拿不走,只好相信这位薛大人不会骗他们。城镇近的一听,基本上排了一轮又是一轮,完全要领完四个月的为止,就怕粮食不够了。农村的全村壮年出动,领了粮食也不能走,大家要一起回去就怕半道上有人抢。
薛蟠见状,安排了小兵记录哪个村的,每个村派四名士兵护送。
派发赈灾粮一直派了六天,每天天不亮就有人守在门口,一直到太阳快下山队伍这才堪堪散去,到了第七天晌午,已经累的嗓子哑了的小兵报告,派发的户籍登记在册统计过了,已经完全派发完了,这次正好调查了整个鲁地现有的人口户口。
薛蟠松了口气,当日下午从京城传来的圣旨到了鲁地,圣旨上自然是对薛蟠大赞一通,没花国库一分钱解了鲁地灾民与水火之中,为平康帝解决了不少头疼问题,好话是一套一套的,加官自然是必须的,直接跳了一级,从正六品的清水衙门跳到正五品的工部郎中虞衡清吏司,且他就是虞衡清吏司最大的头,虽然工部在六部排最末,但进了六部往权力中心又靠近了一步,当然末了平康帝留了句让薛蟠处理好鲁地灾情后再回来,不着急入职。
接旨谢恩后,前来宣旨的公公笑道:“咱家这里还有份圣旨,乃是颁给八大慈善商户的,还请薛大人派人请了过来一起宣旨。”
薛蟠一听,心里松了口气,这比他自己加官还重要,当日坑蒙拐骗人家钱粮,现在圣上夸赞也算是还了,当下派人去请,自己招待了宣旨公公入内喝茶并奉上了劳苦费。
八人到的时候满面春风,衙门内香炉案几已经摆设好,八位跪地接旨。平康帝这次赏的脸面大了,赞美之词且不说了,每人还赏了一份墨宝,更是颁了个商会会长的名头给侯宇嘉,等接了旨,薛蟠一问公公才知道,这新封的商会会长乃是官方认证,每个月还有俸禄领,不过少的可怜,不过商贾也不在乎那么一点,他们要的是面子。薛蟠一听,才知道,这官方认证的商会会长也只有在鲁地有,且是严厉清严大人提出的,借着这次机会,推行商改前奏,先在鲁地试行。
会长有管理市场责任,比如物价不能浮动太大,且不能有商户恶意哄抬市价囤积活物高价买卖,这些最基础的,更有推荐品质诚信货物优秀的商户成为皇商的资格等等
老太监说的不全,被薛蟠问道细处只能擦汗笑了,解释道:“薛大人问的细处咱家也不明白,严大人新设的试点许是日后就有了章程,这具体的咱家也说不上来。”
薛蟠抱歉笑道:“是我心急了,公公别见怪。”
鲁地一切进入了秩序中,新派的鲁地县令也到位了,人家拖儿带女的,衙门后院也小,薛蟠是不好鸠占鹊巢,收拾了行囊带着五十名精兵另谋住处,平康帝给他的大军早都随着颁旨的老太监一起回去了,鲁地本来就闹灾,兵马也是要吃喝的,再者京中缺了护卫的怕是平康帝心里也没安全感。
新地儿是侯宇嘉名下的一处宅子,跟衙门隔了一条街,院子敞亮也大,最关键的是前院办公方便,薛蟠也不推辞暂时当了办公居住的地儿。
十月初,失联许久的二皇子终于有消息了,原来当日掉落悬崖,被一猎户所救,但左腿骨折寸步难行,加上正值饥荒,猎户一家为温饱奔波,自然顾不上二皇子,二皇子心有疑虑没有言明身份,怕泄露出去引来杀机。薛蟠派人曾去过猎户所在村落,二皇子疑心大并没求救,等可行走,加上薛蟠种种作为不像是大皇子的人,这才表明身份。
十一月末,四百八十万两赈灾银子用来换粮食花了四百万两,余下的八十万两按人头每人十两左右,要是人多的家庭分到了已经够薛蟠一年的俸禄了,说句不好的,要是来年接着干旱也足够平安渡过了,起码不会出现易子而食的现象。换来的粮食存在了衙门的粮仓,新来的县令姓梅,四十多岁,是个清瘦的中年男人,骨气高,原本是候补的举人,为人正派自诩清流,接手鲁地薛蟠也放心,再者,现在鲁地衙门除了换来的余粮钱财没多少。
十二月初第一场大雪降临,瑞雪兆丰年,是个好兆头,整整下了三日,大雪覆盖在干裂的土地上,百姓见了喜极而泣,只盼来年开春雪水化开,重新栽种上希望。
大雪停的那日,薛蟠同五十个士兵启程回京。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写的极慢,写写算算查查,讲真,菊花花数学是体育老师教的,要是出现什么算错,希望大家轻拍帮助菊花花改正,么么么哒!
第四十章
第四十章打道回京
三日大雪积了寸尺厚,枯树上覆盖着积雪,风一吹,飘飘洒洒迎了一脸,薛蟠站在楼门上,满眼望去白茫茫的一片,压根想象不到几个月前这里土地干裂寸草不生,如今虽是大雪覆盖薛蟠却能想象到来年开春这里土地被雪水滋润,到了秋季一定是硕果累累。
“大人,二皇子准备好了。”小兵抱拳恭敬道。几个月前第一次见薛大人,他也是不屑,年纪轻轻的文官又是来抢战功的,不过几个月时间,这位薛大人手段果敢最重要的是爱护百姓,不贪财,筹集粮食银两赈灾百姓,他可是跟在身边的,薛大人可是整宿整宿的忙碌,同他们同吃干一样的活,一点也没有文官清高的架子。
薛蟠点点头,这里他找到了为官的根,以后的路走起来不会走岔了。
“走吧!”薛蟠点头,转身下楼。
小兵跟在身后,道:“大人,鲁地百姓听闻您今日回京,现下都在楼下等着送您,还有我听梅大人说,远处郊外的百姓陆陆续续赶来,路上积雪大的怕是来不及,大人您看要不要再等等?”
薛蟠停住脚步,沉默了会,“积雪这么厚”城楼下宽阔的街道上已经站满了鲁地百姓,一见他出来,欢呼道:“薛大人,薛大人!”
一时间见此景象,一向有主意的薛蟠不知道说什么。
梅县令站在前头,拱手行礼,道:“大人,听说您今日走,百姓自发过来相送,挡不住,您看”双眼看向楼门外,梅县令指着外头,道:“大人,您看村子的百姓赶上了。”
薛蟠一转身,四面八方的白茫茫中能看见灰灰黑黑的人影,赶着牛车一点一点的拉近,穿着旧旧的棉袄,脸上冻得通红,两鬓染着白霜,更别提脚下了半个小腿都被雪泥染透染湿,明明有牛车,但却徒步走过来的,车顶油布盖着,看不出是什么
人近了,薛蟠这才看清,来的都是汉子,见了薛蟠红着眼,一开口冒着寒气儿,但自己不觉得冷,热火朝天道:“好在赶上了,不然俺都没脸回去见村里大家了。”
薛蟠心里酸楚又高兴,这种情绪说不上来但他喜欢此刻的心情。做了好事,别人回报的时候总是特别骄傲的。
天寒地冷,来的汉子见了揭开牛车上的油布,里面是坛子装的吃的,汉子指着一一介绍道:“俺们村小翠腌菜顶好了,这个是小翠腌的给大人尝尝,这个是黄阿婆做的油鸡蛋,破了壳鲜香好吃,大人在路上饿了可以吃,还有牛大爷做的贴饼子,饼子蘸着牛大爷拿手的酱料,大人您饿得时候就知道滋味了,那叫个爽快”汉子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低着头,想了一会,抬起头的时候双眼泛红,哽咽道:“大人您救了俺们全村三百八十一条老小的命,全村都记着大人的好,婆娘大爷娃子来不了,托我给大人您磕三个响头。”
说完噗通就要往雪地里跪,薛蟠手快,使出了劲愣是给把这七尺大汉拽上来了,他一向是个感情不外露的人,心里记着别人的好,嘴上不爱说些煽情肉麻的,紧紧握着牛大的胳膊,一字一句道:“薛蟠应该做的,圣上仁慈,咱们都应感谢圣上才对。”拍了拍壮汉的胳膊,薛蟠笑笑,道:“这车上的美食我就收下了,薛某别的不爱就好这口农家特色。”
牛大眼睛红着,原本薛蟠抬他起来,他还着急了,不下跪磕头被村里知道了咋办?薛大人救命之恩,就该好好地磕几个响头,正急着就听薛蟠说要收下这车礼物,立马开心的露着牙花子,直夸道:“大人喜欢就好,村里老小知道大人收下了一定高兴。”
城里街道上的百姓一看,举着手里的菜篮子,纷纷献礼,城外郊区来了都是拉着牛车,满满当当的,薛蟠吩咐了小兵,只要是小吃腌菜这些不值钱的就收下,要是有金银丝绸贵重的一律不收。
梅县令此刻双眼红着,擦着泪安抚着当地百姓,马车上的二皇子掀开窗帘一切尽收眼底,扪心自问,要是他来赈灾绝不可能做到薛蟠这个地步,这几个月他在农家小院疗养,薛蟠所下的指令他都听在耳里,整个乡下村子谁不夸谁不赞新来的薛大人刚直不阿爱民如子呢?
车辆往外走,前来相送的百姓就这样一步一步跟在后头,薛蟠见状跳下马车,看着这些被冻得脸蛋红彤彤的人们,拱手笑道:“各位请回,不必再送了,不然薛某于心不安,雪天路滑,路程远的今早回去,今日一别,来日有缘还能再见,薛某祝各位祝鲁地不再受天灾之苦,日后衣食无忧。”
“薛大人走好!”
乌压压的一片叫着,抽泣着,有的更甚跪在雪地里磕头,一个跪了,接二连三的
薛蟠不忍再看,转身头不回得上了马车,一双眼通红,车厢外还能听见‘薛大人’的回声。
“王甲,赶车走!”薛蟠靠在车厢上静静道。
一米八几的王甲通红粗糙的手擦了把泪,哽咽道:“是,大人。”驾着马车哒哒的在雪地里留下一串串马蹄印子。
车厢里薛蟠扬着脑袋,闭目。
路上有积雪,回程就慢了,再加上二皇子的腿伤,虽说能行走但在艰苦之地疗养的不彻底,现在走路微跛且走的时间久了腿骨疼。不管是大庆朝还是往上推以前各个朝代从未出现一位跛脚的皇帝,二皇子对自己腿伤很看重,回途中除了吃喝拉撒基本上从不下马车,就怕落下个残疾的毛病。
薛蟠与二皇子除了吃饭时打个招呼行个礼,平日都是各在各的车厢里。马车赶得慢,回到京里已经十二月末了,还未靠近京城,沿途的小村庄已经能感受到过年的喜庆气氛。
差遣了人骑快马提前去通报,薛蟠回京不算啥,但人二皇子在马车上该有的礼节还是要有的。王甲赶着马车快到了城门楼处,远远瞧见一排排站着的官员小兵,立马喜气道:“大人,城门口有人来接咱们的。”
“人家是来接二皇子的。”薛蟠不在意道。
王甲脸上露出不屑,道:“我看是来接咱们的,大人您不废一兵一卒瓦解了黑莲教,又不用朝廷一文钱救了鲁地五万四千六百三十二命百姓的命,二皇子除了丢了银子还能拿出来什么功绩?”
“话多。”薛蟠道。
王甲一听乐呵的往下说,他跟着薛蟠这几个月,贴身当小厮一样伺候,薛蟠说话行事也能看出一二高不高兴,刚才薛蟠说的‘话多’并没有发火的意思。王甲也懂意思,以前他觉得薛大人是来抢季大人功劳的,现在看来,这些大功都落到什么都没干的二皇子身上了,顿时撇了撇嘴,不再说话了。
到了城门口,王甲眼尖,小声冲着车厢道:“大人,来接人的好像是大皇子还有三皇子,以及众官员。”
薛蟠一听,整理了袍子,道:“停车。”大皇子不管接谁,身份在哪放着,怎么好意思他坐在马车上高高在上堂而皇之的走过去?不怕明天言官骂啊!
下了马车,定眼一瞧,十丈开外可不是大皇子正等着么?仔细一瞧,锦衣貂裘样貌儒雅的大皇子身边站了个矮豆丁,不是三皇子是谁?几个月不见三皇子长高了不少,但此刻裹着厚厚实实的貂裘围着真像个团子,胖乎乎的挺可爱的。
薛蟠步行过去,身后二皇子的马车压根像是不知道大皇子在等一样,压根就没出来。见了面,大皇子还是一副老旧样子,胡子上落了不少霜花,看着挺好笑的,行了礼。
大皇子虚抬薛蟠胳膊,儒雅笑道:“薛大人可是大庆功臣,不必如此大礼。”大皇子身边的三皇子眼里都是欢快劲,见大皇子跟师傅客套完,赶紧道:“师傅师傅你终于回来了。”
“三皇子身体可好?”薛蟠笑道。自己走了这几个月这家伙还是一样。
赵弘逸点着脑袋,喜气洋洋道:“都好,师傅刚走前一个月我都吃不下,饿瘦啦!”
薛蟠送头到尾扫了一遍,这叫饿瘦啦?圆鼓鼓小胖子皮肤也白了,不像夏季刚走时那个黑小子了。大皇子见三皇子与薛蟠说个不停很是欢乐,眉头不自觉皱起,而后微微一笑,道:“天冷,咱们先回宫,父皇设宴正在御龙殿,薛大人请!”正抬脚,突然想到什么,转了身,笑道:“我这记性!听闻薛大人这次回来一并带回了我二弟,几个月未见,当初听闻二弟生死未卜可是吓坏了,如今得知二弟安然诶,薛大人我二弟呢?”
你现在才想起你二弟啊!薛蟠面无表情,这个大皇子真是藏不住心思,这次斗法明眼人都能看出二皇子惨败,现在想拿他当枪使,在这众多小官面前奚落二皇子,他要是应了怕是二皇子记恨他,怕是觉得自己投靠了大皇子,何故凭白被人记恨?薛蟠又不傻,反倒算聪明。
笑笑道:“二皇子身份贵重,一路上风残雪路的如今正在马车上休息。”
“可是二弟的腿伤发作了?我是听闻的,这次回去一定要请父皇拨了刘御医看看才成。”大皇子看向二皇子所在的马车出声道。
薛蟠没吭气,只是点头微笑。边上从头听到尾的三皇子插言道:“二哥洪福准能没事,大皇兄咱们回宫吧?我冷。”
大皇子听闻,只好点头,面上装出一副兄友弟恭的架势,摸着三皇子貂皮帽子,温和笑道:“小三冷了咱们回去。”目光却是冷的。
赵弘逸一向跟着两位皇兄不亲近,大皇子摸他脑袋,正个人头发像炸开一样,一点也没有薛蟠摸着时舒服,只觉得冷到骨子里难受死了,所以下意识地躲开了。
大皇子浑然不觉的收了手,坐上了马车,回宫。小官们这时才冲着薛蟠行礼打招呼纷纷祝贺,热络的气氛消散了刚才的尴尬,众人眼里略微顽皮的三皇子此刻乖乖的待在薛蟠身边,有时小官们奉承他两句也能好气的回过去。
众人客套两句,没资格入邀御龙殿晚宴的小官们坐着轿子马车往回走,薛蟠见了都觉得辛苦,做官不易。五十名精兵也有庆功宴,不过不是御龙殿,而是平康帝在京郊外军营开的,每人按例奖赏,王甲见了大家伙都离开了,又瞅了瞅薛蟠,模样有点憨厚实在滑头的很。
“大人,您还缺小厮吗?”王甲一直觉得自己不是个兵人,他不喜欢打打杀杀,当然当初在战场上那么拼命杀敌只是为了自保,他一直不觉得自己杀气很重,现在分道扬镳,他就想不回去了,想留在薛大人身边当个小厮,兴许以后还能混个文官当当。大庆朝有弃文从武,却从没个武将小兵当文官的,他要是当了可是有面子了。
薛蟠一瞧就知道王甲想什么,一米八几的壮大汉整日跟着他身边做些言子那样小少年的活计,怎么看怎么违和,可人家一点也不觉得那里不对,觉得自己特别适合。薛蟠想起以往在鲁地的种种就有种想扶额的感觉,王甲哪里是小厮,压根就是贴身保镖,还是那种自带杀气冷气的保镖。
“我这缺个赶车的,还不快走。”薛蟠笑道。
王甲粗壮的身体轻松一跃到了马车上,赶着马车游刃有余的哒哒驶去。车厢里三皇子跟着薛蟠挤在一起,许久没见,三皇子也没有才见时的尴尬,一路上叨叨个没完。
“师傅你可要教我厉害的功夫。”赵弘逸拔下帽子,秃噜下乱七八糟的头发,哼哼道:“师傅,贾环那臭小子只知道欺负我,说我进门比他晚要叫他师兄。”
“他本比你年长,又比你进门早,叫一声师兄不算错的。”薛蟠淡淡道。赵弘逸不提,他都快忘了还有贾环这么个小子当徒弟。
三皇子负气,脸鼓得像个大包子,不甘心道:“叫师兄就叫师兄,可拿臭小子每次在我面前炫耀那鞭法,师傅那套鞭法叫什么?”
“无字鞭法。”薛蟠摸着三皇子毛茸茸的脑袋,揉搓了把,出主意笑道:“没人的时候你是小师弟,人面跟前你就是三皇子,没人敢欺负你。”
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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