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夫人如意算盘打得响,她不是刻薄之人,对着小姑子自然也是挑模样性情断是上上的。在府中时便于夫君商量,夫君只说先看看贾宝玉为人品行留作慢慢观察。她自然不急,夫君只有一个嫡亲妹子,养在府中不过是多双筷子的问题,自然好好筹划。不过今日一见贾宝玉模样俊秀,心里便暗暗记住了,回去只管考察考察品行了。
“不是我夸,我那妹子文静乖巧,模样也生的跟天仙似得,不过年岁小,我跟夫君还想在留两年,趁着这儿功夫好好挑选。”元夫人说到此处,巧笑道:“话说到这儿,早早都听闻府中有四位姐妹花,模样品性皆是没得选,怕是再过两年老太君也挑花了眼舍不得咯!”
“迎春探春惜春三位还小,现下想不得那些,剩下一位乃是我外孙女名唤黛玉。”贾母冲林黛玉招了招手,笑道:“玉儿到祖母这儿来,你和宝玉坐在祖母身边。”
林黛玉起身到了贾母跟前,先是请了安行了礼,贾宝玉坐在席上冲林黛玉挤眉弄眼,林黛玉当做没看见坐在贾母另一处。
“好风流别致的姑娘。”元夫人赞道:“细细看来林姑娘才担的起天仙的名头,哎哟哟,府中真是养人,一个个姑娘出落得这般标致,也是老太君会调1教人。多大了?”
林黛玉细声道:“十二。”
“还小,不过筹划两年也就不小了,我那儿倒是”元夫人刚想说起自己表弟便被贾宝玉打断道:“在等两年林妹妹也不要嫁!我要娶”
“宝玉!”王夫人喝道。
贾宝玉这话一出,席上女宾客皆是一惊,刚刚谈笑瞬间静了下来。
世家子弟结婚嫁娶瞧看对象都是隐晦着来,比如今天就是给宝玉相对象的,但打的是看戏的幌子,且不可能一次就定,先试探试探口风,俩家家世男方女方品行性情等等,要是瞧不对眼便也不尴尬,俩家也不会为此损了互相来往的关系,这样面上好看,尤其不会坏了女方的名节。
如今贾宝玉当众这么一说,在场的都是人精,谁不知道贾宝玉后头的话是什么意思?!王夫人又半路截了话头,场面一时尴尬,贾母拉下脸不做声,一旁的林黛玉被席间女眷的眼神刺的浑身疼,倒是旁边坐着的贾宝玉一双眼单纯无辜,像是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一样,束手束脚的守在贾母跟前。
元夫人眼里的笑意冷了,面上挂着淡淡的笑,道:“这戏唱的不错,是请的京里戏班子还是府上自己调1教的?”
“我爱听戏,琏儿就从扬州买回来请了师傅教,元夫人要是喜欢改明了送你府里唱几堂。”贾母笑道。
王夫人心知自己刚才冒失了,笑着插嘴迎合,不过贾母并不买账,对着王夫人冷冷淡淡的,薛王氏在一旁看不下去,笑道:“戏是好的,好几年没听这么好的戏了。”
“看戏看戏。”贾母乐呵道,整个戏下来,眼神也不带扫林黛玉贾宝玉俩人一眼。
林黛玉坐在贾母身边低着眼忍着泪,薛宝钗见了,笑道:“妈妈我憋得慌想出去转转。”薛王氏自然同意,薛宝钗行了礼,走到黛玉跟前,道:“妹妹跟我一起去可好?”
林黛玉含泪点头,薛宝钗见状挡了林黛玉半个身影,俩人一起出了戏园子。
当日临走,林黛玉拉着薛宝钗的手不舍,一双眼肿成核桃般,林嬷嬷听闻今日看戏时贾宝玉的话,对着林黛玉是一顿说教,且说的句句到位,话不重为的也是林黛玉名声考虑,林黛玉自己知晓,一方面埋怨贾宝玉说话莽撞,一方面又在心底痛恨自己不争气,明知道宝玉脾性,但她就是舍不得贾宝玉。
薛王氏见状,道:“你要是想留这儿玩两天也成,别给我惹乱子就是,贾府不像是自己府邸能让你莽莽撞撞没个规矩。”
“妈妈!”薛宝钗娇嗔道:“我哪里是你说的鲁莽不守规矩!”
“姐姐这话像是说我。”薛宝琴娇笑道:“伯娘放心好了,只有吃姐姐亏得哪里有人能给姐姐亏吃?!”又冲宝钗挤眼道:“两日后我来接姐姐。”
薛王氏笑道:“你这嘴巴跟你姐姐一样。咱们回吧!你大哥在外头等久了。”
翌日用了午饭,贾环心情颇好的出院门直往荣禧堂去。贾母不待见贾环是贾府众所周知的,连带着守门的丫头对着贾环也是淡淡的,贾环冷眼扫了眼,面上淡淡的。
丫头虽然瞧不起贾环但碍着贾母吩咐,凡是贾府上下对贾环一律行避着态度。为此,丫头们规矩行了礼,面上寡淡道:“老太君用过午饭刚歇着,环哥儿要是请安下午再来。”
“我找二哥。”贾环道。直径走进,丫头们在背后撇嘴但也不敢拦,只在心里骂道:这短命种当初怎么没死干净!自然贾环是不知道丫头的诅咒,要是知晓定是闹上一番鸡犬不宁。
碧纱橱在荣禧堂正堂后头,开了回廊直走就到。碧纱橱如今只住着贾宝玉一人,原先里头院子住着林黛玉,现在也空了起来。院门口袭人正坐在回廊上绣花,见贾环放下手里的活,道:“环哥儿怎么来了?”
贾环闭口不答话,只是盯着袭人看了又看,宝玉跟前伺候的丫头见了他也只是笑笑点头问话,一点行礼的意思都没有。袭人被贾环这眼神瞧得毛骨悚然很不舒服,只好站起身,接着道:“可是找宝玉?”
贾府丫头们叫贾宝玉名字是贾母吩咐的,贾宝玉命贵怕娇养养不大,便让下人称呼其名。但贾环便是截然相反,因为其出身低贱,连丫头们都瞧不起,平日里叫一声环三爷怕是也难,只配直呼其名。
贾环并不理袭人,当年逼走王夫人整个府里谁不背地里骂自己是倒霉星?!处处避着躲着,他乐得自在,现在想在他跟前拿乔也看他答不答应。像是没看见袭人一般,贾环径直到了堂屋,掀了帘子往里走。袭人眼里闪了丝恼怒,跟在后头话音里也是不痛快,“宝玉正在午睡,这几日精神不好,老太君说了要”
“二哥!二哥!”贾环扯着嗓门喊道:“父亲让我叫你上你去薛府。”
身后的袭人一听贾环提起贾政的名头就住了口,她原想是搬出贾母的名头吓吓贾环的,没想到人家压根不在乎,声音扯的跟走街串巷的卖货郎似得。
刚吃饱睡着的贾宝玉恍惚中听见父亲二字,吓得一个秃噜,赶紧坐了起来,睁大眼扫了圈正好撞见推门而入的贾环,视线往贾环后头瞧了瞧,见只有袭人便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道:“环哥儿你怎么来了?我在梦里听见父亲”
“二哥莫不是忘了昨日答应父亲的事?”贾环嘴角挂着笑,但笑意看着冒坏水一点也不友善。
贾宝玉刚睡着被贾环吓醒,脑子不灵光,一听说昨日答应贾政的事情绞尽脑汁在哪想,贾环坐在一边并不催促。袭人瞧了,赶紧走到床边细声慢语道:“瞧着满脑袋的汗,什么天大的事要这般大吼大叫的,可还要再睡会?”
话是说给贾环听的,贾宝玉正想事压根没功夫细想袭人那弯弯肠子的话,随意的摆了摆手,而后想明白了,露出一副沮丧的模样,道:“去这么早?”
“不早了。”贾环笑眯眯的,显然是心情极好,一只手打着拍子哼道:“师傅对待学问极其严肃,你刚来要想拜师就得下苦功夫,师傅不知道你的底子去早了要考校你,以后布置了作业要是不满意可要打板子的,二哥我未拜师之前整个手掌都是肿的,下了苦工才感动师傅的,你早早去有我在一旁劝着,想必不会太严厉的。”
要是薛蟠听见准要大骂贾环放屁了!
可贾宝玉不晓得,被贾环一通说下来还未上课先吓得生了不喜生了厌恶之心,只想着怎么给他老子应付交差,或是跪求贾母帮忙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今天六天起床的菊花此刻已经睁不开眼
第五十章
第五十章只要一个眼神我就知道师傅在想什么
薛蟠下了衙门刚到家便听薛庆道:“少爷,环哥儿和宝二爷等了您一下午了。”
“来的这么早?”他下了衙门到家已经六点多了,用过饭洗漱过也就七点快八点了,给贾环上课都是八点之后的事情了,要是沐休时间就挪到下午,可今天也不是沐休,贾环是知道时间的,这么早来不过是为了捉弄贾宝玉罢了。
一路到了院子,薛蟠刚进门便见贾环迎面过来,眉眼弯成月牙,道:“师傅你回来了!”
薛蟠眼中含笑看着贾环,这家伙要是露出这副小孩天真一面就是有所图谋了,但这一套薛蟠不吃贾环也不在他面在做,今天这样子想必是要拿贾宝玉开刀了。
点点头,背上一身的汗,薛蟠没心情帮着贾环逗贾宝玉玩,只道:“薛庆打水我要洗澡,环哥儿和宝玉先去书房。”
“师傅放心,我先帮着二哥摸个底儿。”贾环笑眯眯道。
薛蟠本不想收贾宝玉为徒,这人曾说过天下读书人考取功名都是禄蠹国贼,这话一言蔽之,另一方面也说明贾宝玉性情自由不爱入住庙堂,今日到这里来读书也是被他老子逼得,自己何必要收一个心不在此的人,浪费自己时间也不讨人喜欢。他有心设下重重困难,让贾宝玉自己止步,贾环今天这样做,他自然不会拒绝。
贾环见薛蟠这态度便把吊起的心安回肚子里,以前不管是谁都只看到贾府中的贾宝玉,这一世重来,他好不容易求了个师傅,要是被贾宝玉引了薛蟠的目光,贾环真是要恨死贾宝玉和王夫人了。昨日听说贾宝玉要跟着薛蟠学习,贾环着实担心了一回,想着哪怕是耍尽手段也要逼贾宝玉放弃,现在薛蟠默认他的作为,贾环自然高兴。
“二哥,师傅去洗漱,我先带你去书房默书,一会师傅洗漱过后用了饭要考校你的。”贾环一副纯良样子,“二哥,你放心我会帮你的。”
贾宝玉心存感激,道:“环哥儿你真好,我刚在堂屋里瞅了眼薛大哥哥,穿了朝服的薛大哥哥跟平日不一样,看起来严肃的跟父亲一样”
“师傅私下温和,就是在做学问这方面特别严苛,你千万别偷懒。”贾环冲着贾宝玉道:“昨日你走后,我便听父亲对着师傅说:‘逆子若懈怠,蟠儿只管打就是’。”
贾政一向是看不惯贾宝玉,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前头有爱读书的贾珠作对比,贾宝玉这个嫡子贾政也是放了很大的期望,小时候的贾宝玉还算聪明机敏,贾政投入的希望很大,就盼着贾宝玉一朝跨马游街高中状元。后来那曾想到,一年不如一年,被贾母王夫人惯得娇贵懒惰,书也不好好读,但碍着贾母的面子,贾政只有气急的时候才敢动手教训。平日里贾宝玉是见着贾政就躲的,堪比老鼠见了猫,贾政对贾宝玉也爱称为‘逆子’。
贾环学的惟妙惟肖,吓得贾宝玉一个冷颤,明明身在薛府还是依旧怕,拉着贾环的袖子,紧巴巴道:“薛大哥哥打人吗?”
薛蟠从未动过手,他俩徒弟,赵弘逸眼亮聪明天赋高,贾环小聪明吃苦坚毅,俩人读书习武从来不需要薛蟠拿着鞭子在后头撵着学。但贾宝玉不知道,只能从贾环口中套信息。
贾环不着痕迹扫了眼贾宝玉紧拉他的袖角,眼神冷了冷,面上笑道:“二哥你别怕,师傅一般是不打人的,但要是作业没做完上课不好好学就会抽上几鞭子,二哥放心的。”
一听鞭子,贾宝玉的小心肝更是难受了。白玉似得面上,五官挤在一起,别扭的紧。闷声道:“薛大哥哥也变了,当初刚来的时候也是地下无的妙人,现在入了庙堂当了官就成了死鱼眼,俗气的很。父亲为何让我读书,非要跻身当那禄蠹国贼才罢!唉!”
薛蟠刚洗完澡便听见贾宝玉这番论调,站在门口冷冷道:“到书房!”
屋里贾宝玉吓得一个哆嗦,贾环眼底带着笑,面上安抚道:“二哥都怪我,咱俩聊着我忘了带你去书房,咱们赶紧走,别让师傅等急了。”
二人到了书房,薛蟠坐在主位,下头有两张桌椅,这原本是给贾环和赵弘逸准备的,但赵弘逸一个月出来那么两三回,书桌就空着没怎么用,好在书房大,也不显得拥挤。
薛蟠从案桌上抽了份卷子,这是当日给贾环做的测试题,昨晚让贾环誊抄了份今天给贾宝玉做摸底试卷。
“宝玉一炷香内你将这个做完。”薛蟠点了香,道:“环哥儿先跟我去用饭。”
薛蟠心里年龄已经三十多了,哪里会为了贾宝玉那几句不咸不淡的话生气?他本身就不想教贾宝玉,刚还在想怎么找由头绝了贾政,没想到贾宝玉先巴巴的送了由头上了,薛蟠不借题发挥就不是薛蟠了。
贾环虽知道薛蟠是借着他给贾宝玉下马威的,但莫名的心里头多了丝得意和痛快。眼里带着笑,脆生生道:“好,师傅。”
临走前,薛蟠特意板着脸吩咐言子好好看着贾宝玉,吓得贾宝玉握笔的手抖了抖。
贾环每次到薛府总先到薛王氏那儿请安,今日也不例外,薛王氏见了贾环和宝玉爱的不成,尤其是喜欢这个粉面玉雕的宝玉,拉着说了好多话,当下吩咐了晚饭要准备几样宝玉爱吃的。等到了饭点,薛蟠带着贾环到了之后,薛王氏瞧了半晌也没见贾宝玉的身影,问及才知道正在做卷子,年纪大的薛王氏心肠软,再者她那姐姐的脾气她是知道的,犯不着为了这小事回头被记恨上她儿子,当下只道:“我儿,读书什么时候都成,莫要饿坏了宝玉的身子。”
薛蟠笑笑给薛王氏布了菜,道:“妈妈这事你别操心,姨丈吩咐的,我要是教不好宝玉到时候两面不好做。”
“伯娘,大哥做事向来有分寸,再说了,贾府二爷就是做了份卷子,一会完了让丫头把饭菜送过去就成,保管饿不坏身体的。”薛蝌在旁帮腔道。
宝琴见状,打岔道:“伯娘,姐姐明日回来,我想去贾府玩玩,到了傍晚再一同回来。”
果然薛王氏一听跟着薛宝琴商量行程时间,这事就揭过了。其实薛王氏心里明白,她儿子做事向来有分寸有道理,能这么做怕是不想收贾宝玉当徒弟,薛王氏觉得不收好,省的到头来落不到一身好,她那姐姐最是挑剔,再者,按宝玉的性子也不适合当官的,整日跟着园子的姑娘厮混作诗作画做胭脂,这样的脾性能当官?
这顿饭薛蟠是有意吃的慢,贾环在席上也显得活泼,饭菜没用多少净顾着说话,逗得薛王氏和宝琴乐呵呵的,就连一旁的薛蝌面上也不复严肃。
饭毕,薛王氏这才想起还在书房的贾宝玉,连忙唤了春寒,道:“你快去热些饭菜给宝玉送去”
“妈妈这事还是差小厮去。”薛蟠勾唇道。贾宝玉好爱颜色,凡是上点姿色的丫头贾宝玉都是亲亲密密的称姐姐,薛蟠不想整个干干净净规规矩矩的薛府被贾宝玉搅乱。
贾环一听,也想到贾宝玉那一干的姐姐,笑的直乐。
闲话片刻,薛蟠薛蝌便起身,贾环跟在后头一同回去了。到了院子,门大开,书房中蜡烛明亮,纸糊的窗户倒映着贾宝玉的影子,正埋头吃饭,怕是饿极了吃的极快。
薛蟠推了门,吓得贾宝玉停了口,赶紧道:“大哥哥我做完了。”
“你吃你的。”薛蟠取了贾宝玉桌上的卷子放在案桌上,又取了批注过的文章递给贾环,“这是你昨日写的,毛病我都点了出了,立题太过保守,辞句普通,一篇文章,要不然立题新颖让人耳目一新,辞藻朴实了也没什么,要不然就在文章写法上下功夫,辞藻或是华丽或是大气蓬勃,你这篇文章,立题普通,写法朴实,实在是下乘。”
贾环接了卷子认真道:“是,师傅我会仔细研究琢磨的。”
薛蟠点点头不再多说,开始看贾宝玉的卷子。他出的卷子都是科举要考的内容,秀才作为基础,从必考的贴经墨意到策论诗赋,题目虽然不多,但基础方面都涵盖过。贴经墨意为基础,最后的诗赋和策论才是考校一个人灵气的。诗赋二选一,为了省时间贾宝玉选了作诗,策论方面写了一半,怕是时间来不及。薛蟠粗粗扫过,前头最基础的东西贾宝玉错的离谱,简直是乱答,而后头做的那首诗不错,但写的太过风花雪月女儿气了,这要是送给考官批示,怕是只会落选,一个风流书生少不了的。至于那半章的策论不提也罢。
贾宝玉小心翼翼的观察着薛蟠的脸色,见薛蟠脸色凝重,脑袋也低了下去,他想回府,不想在这里读书了,薛大哥哥好吓人。
“宝玉你这底子太差,要是想考取功名这样怕是不成,你若是真心想读书便要下苦工。”薛蟠面上说的言辞恳切,道:“今日你的作业便是抄写《礼记》中的《仪礼》,明日这个时候我检查背诵。”
“是。”贾宝玉低着脑袋闷闷道。
正说话,门口言子道:“少爷,贾府派人来了,说天色晚了要接宝二爷回去。”
“罢了!宝玉你先回去记着作业。”薛蟠道。
待贾宝玉离开,贾环面上才露了一个轻松的笑,正巧被薛蟠瞧见,愣了愣神,道:“贾府来的马车只接了宝玉回去,今日你便住在这里。”
“是,师傅。”贾环嗓音里带着笑意,轻快道。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
第五十一章
第五十一章可卿丧命宝玉得北静王青眼
七天后的一早,贾府派人到薛府为贾宝玉请假,借口是东府的蓉大奶奶去了。薛蟠一听,一时想不明白两者之间的关联,但贾宝玉不来上课如了他的意,管什么借口。倒是薛王氏一听,叹了口气,唏嘘道:“这就去了?秦可卿我是见过的,模样性子都挑不出错,这才多大就没了”
薛蟠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蓉大奶奶就是秦可卿啊!那个据传童子鸡贾宝玉第一次破身的女人。不过事不关己,即便得知是秦可卿,薛蟠也唏嘘不到哪里去,没有关系的人同情不来,他也是很忙的。
自从大皇子去后,严厉清虽是洗刷了杀人凶手的嫌疑,但平康帝对严厉清态度大不如以前,不过三十多的严厉清没了以前的壮志雄心和风华正茂,现在上朝能看出几分颓气,就连一向主张的改革也是听之任之和稀泥的态度。而,二皇子一党气势越发壮大,整个朝堂怕是八成都站在了二皇子身后,毕竟现在太子是二皇子,整个大庆早晚都是二皇子的,对于三皇子以及德嫔肚子里还未出生的孩子,大家伙好像是看不见一样。毕竟年岁差得远,竞争力也弱。
且说这日薛蟠下了朝下午沐休,三皇子闹着要跟出来玩耍,便一道走了。天气渐凉,出了宫门言子赶着马车往回家路上走,薛蟠跟赵弘逸正在车厢里说话,便听见隐约的喇叭唢呐声响,没过多久马车便停了,言子掀了帘子,道:“爷,前头路被堵了,现在过不去,您看”
薛蟠透着帘子往外头看,便瞧见整个主街道搭了半边的棚子,另半边又是撒冥纸的又是奏乐的,呼啦啦一群人,长长的队伍摆的老远,隐约能看见抬棺材和举白帆的。
“师傅谁家丧事办的这般排场?”赵弘逸第一次见民家丧事还挺好奇,伸着脑袋往外头瞧。
前两天刚死了秦可卿,今天正好第三日,是下葬的日子。“是宁国府的容大奶奶去了,今天正好第三日,言子赶车到一旁避开。”不管认不认识,既然遇见了给丧队让路也是应该的。
言子赶着马车靠到路边,薛蟠正想着遇见了要不要下马车,便听见赵弘逸道:“师傅你看,又来了位外姓王,没想到这蓉大奶奶面子挺足,这排场怕是宫里也不及。”这话说得讽刺了。
薛蟠不言,心里也认同赵弘逸说的,不过是一诰命夫人品级不过五品,这排场阵仗都快赶上一品国公夫人了。贾家本身树大招风强弩之末,现在还这样招摇过市,实在是烈火烹油。
师徒二人瞧热闹,薛蟠心里也打了下去客套的心思,没瞧见刚才还奏的起劲的乐队停了,四人抬得轿子迎面停在队伍前,小太监喊了句北静王到,整个队伍呼啦啦的全跪下了,连带着那口帝王才能享受的樯木棺材搁在地上,众人跪拜。薛蟠见了,心道:好在停的偏僻免了这才跪拜之礼。
只见轿子中伸出一只纤细白嫩的手,手腕上套了一串红褐色的鹡鸰香念珠,衬得手腕白细干净,不像一个男人的手。念珠的主人出了轿中,只见面如美玉目似明星,端端是秀丽人物。队伍后头远远赶来两人,一是贾蓉另一个便是贾蓉的父亲贾珍。
父子俩先是客套感谢北静王的前来,北静王水溶自然表示节哀云云。而后又像是想起什么,道:“一直听闻府中有位衔玉而生的公子,不知今日可在?”
车厢里赵弘逸听到这儿,小声道:“这个北静王最是喜好面容俊美的少年,现在请贾宝玉前来,怕是有心想结交契兄弟。”面上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男风故来有之,且大庆朝风气最是鼎盛,成家立室的老爷们谁没个契兄弟?薛蟠对此倒是不感兴趣,红楼他别的不清楚,只记得当初看电视剧,贾宝玉见了秦钟那眼神至今记忆犹新。这个北静王想约贾宝玉,怕是贾宝玉心甘情愿被约,这样情投意合你情我愿的事情,没什么好瞧得。
贾珍听闻自然道:“王爷说的怕是我那堂弟贾宝玉,赶巧正在队伍中,蓉儿去叫宝玉前来。”贾蓉连忙去叫人。
只见贾宝玉小跑过来,见了北静王神色呆愣,匆忙行礼。北静王水溶瞧了,笑道:“宝玉真乃龙驹凤雏,配的上宝玉二字。”面上欣喜溢于言表,当下脱下了手腕上的念珠,搁在贾宝玉手上,道:“此鹡鸰香念珠乃是圣上所赐,今日见宝玉投缘送与你罢了,改日我设宴定要前来。”
只见贾宝玉捧着念珠很是感动,只连连道:“王爷抬爱,宝玉仰慕已久。”
赵弘逸躲在马车上打哈欠,无聊道:“俩人这是看对眼了,真是无聊,这条路难不成是姓贾?咱们这要等到何时?”
薛蟠也觉得无聊,且看着样子一时半会散不开,只道:“言子调头重找路回去。”
言子得令,调头赶马车。路还是有的,不过花费时间太多,但也比在这等着耗时间强。俩人到了薛府已经未时末了,赵弘逸跨门槛进了门,嘟囔道:“真是扫兴,好好地一下午被耽搁了这么久时间。”现在已经下午三点多,在薛府玩上两三个小时就得回宫,小王子生闷气也是应该的。
薛庆请了安,道:“少爷洗澡水放好了,环哥儿也早早来了,等了一个时辰刚回自己院子”
“瘦猴子也来了?!”赵弘逸兴奋问道。见薛庆答是,冲着薛蟠笑道:“师傅你去洗漱,我找小师哥玩了。”
小师哥?刚才还是瘦猴子,现在改口,还有那一脸的兴奋样子怕是又想出什么幺蛾子。薛蟠一向不插手俩人之间的捉弄赌局,但这会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临走道:“你和环哥儿比试武艺点到为止,别伤着了。”赵弘逸天分高,武艺进展很快,怕是贾环这次对战吃不消。
赵弘逸撇撇嘴,“师傅真是偏心,当初瘦猴子下狠手的时候也没见师傅劝着点瘦猴子”
薛蟠被赵弘逸这么一说也觉得自己刚才说的话莫名其妙,俩人平日里虽然互相损但是分寸都拿捏好着。想不出原由,只好道:“环哥儿身体弱,不及你壮士,你俩玩去吧!”
赵弘逸一听,行礼撒腿就往静心小筑去了,一路上还喊着贾环的外号瘦猴子。
当薛蟠洗漱后见到俩人表示一点也不认识那一对泥猴,浑身上下都是脏兮兮的灰和泥巴,脸上跟花了妆似得一道一道的。俩人笑的挺开心,看样子没受什么伤。
日头西下,薛蟠带着俩人到了薛府后头的山坡,道:“你俩内功学了这么久,今天教你们轻功,不过你们学习内功时间太短,飞不起来,只是跑的轻快些”
“师傅还可以飞!!”赵弘逸一脸崇拜期待的看着薛蟠。
贾环眼睛也是亮晶晶的,显然也是好奇。这种轻功一般只有在话本里才能瞧见,飞檐走壁贾环是没见过的,粗苯的拳脚功夫倒是经常见。
两个小徒弟一脸呆萌崇拜脸,薛蟠表示也挺受用的。一向阴沉沉的贾环此刻在夕阳下也显得精神朝气许多,薛蟠点头提真气,脚尖点在草丛上,真上演了一幕草上飞的绝技,且到了坡上开始越飞越高,瞧得坡下俩人羡慕崇拜不已。
有了目标,俩人也给足了劲,尤其是对武艺不怎么感兴趣的贾环,这次对轻功表现出了异常的喜爱。
太阳落山,赵弘逸用了晚饭换了衣袍这才坐上马车回宫了。
秦可卿下葬之后的事宜薛蟠是从薛王氏口中听到的,听说王熙凤原本料理操办丧事,在尼姑庵给晕了过去,醒来发现已经怀孕两个月,胎不稳,为了养胎一推二五六,好在丧事已经办完后头也没什么了,现如今小心翼翼的在院子里养身体,贾家的管家事宜现在交给了王夫人。
怀了孕的王熙凤自然没工夫没心思操心弄权铁槛寺,后头的事宜王夫人临时接手,至于老尼净虚有没有撺掇成功王夫人怕是只有贾环知道了。为了捉住王夫人的把柄,贾环也算是费尽苦心,一边踏实学习一边还要留意王夫人一举一动,现在贾府王夫人管了事,贾环住在薛府的时间越来越长,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王夫人整治不了贾环,便想着法子的折腾赵姨娘,赵姨娘名头上虽说是姨娘,但并未入族谱,地位只比通房丫头高一些,在王夫人面前还不够下菜的,但赵姨娘也有计谋,她无赖泼妇惯了,被欺负的狠了,便在院子一坐,打滚撒泼口中骂的不能入耳,久了王夫人先是被折腾的头疼。
自秦可卿去后,贾宝玉再也未上门薛府学习,贾政先是捉了打骂一顿,但被贾母给骂了回去,后只对着贾宝玉道:“北静王爷看重你与你交好,不读书也罢,再过两年捐个秀才也成,这些日子你只管跟王爷玩就好。”
在贾母心中,贾宝玉天资聪颖样貌漂亮且还带了份一般人都没有的殊荣身怀宝玉。贾政看重的功名科举,在贾母看来,秀才可以花钱捐,只要跟北静王交好,宫里元春在得了为龙子,还怕贾宝玉没有大好前程?!
作者有话要说:鹡鸰念珠,鹡鸰在汉语里有兄弟意思,请允许菊花yy赠珠内涵【正经脸
晚安。
第五十二章
第五十二章和师傅一起出差
赵弘逸叉着腰指着河里的贾环哈哈大笑,并道:“瘦猴子成了落汤鸡了!”
十月份前几日刚下过雨,一场秋雨一场凉,更别提傍晚的河水了。贾环半个身泡在河里,俩人打赌僵持久了,谁也不愿意先动认输,现在赵弘逸见贾环冻得脸色苍白,心里其实着急担心,但面子上不认输,只好出言想激。但,贾环是谁?当初为了拉王夫人下马能对自己下刀子的人,这点凉算什么?
“你进来!”贾环站在河里淡淡道。
赵弘逸露了个鼻孔看贾环,夸张道:“你让本皇子下来就下来啊!除非”眼珠子转了下,道:“除非你说你输了!”
贾环心里翻了个白眼,也不知道今天抽了什么疯竟然答应这么弱智的赌局,但既然赌了就断无认输的道理。见河边站着的赵弘逸,贾环心里生了一记。相处这么久,他还看不透赵弘逸的性子?心地善良为人单纯正直,虽然嘴巴上损了些,难怪师傅会多多看重赵弘逸
想到这,贾环一双眼泛了红色,唇角淡淡向上扬起。纤细白瘦的手指开始解盘扣,一颗两颗,果不其然站在草坪上的赵弘逸眼里闪过急意,面上还装作不经意,撇嘴道:“瘦猴子你别以为脱了衣服我就认输,反正冷的也是你,要是为此大病一场难受的又不是我,我说你少来这套,喂、喂,你不要脱”
赵弘逸越说,河里的贾环脱得越快,如今身上只穿了件白色的亵衣,河水激荡,溅的白色亵衣下摆湿漉漉的。贾环握着腰带,自信笑道:“你下不下来?”
“我才”赵弘逸原本牛哄哄的脸见贾环已经解裤带,便急道:“你住手,我认输,你赶紧上来!”边说边下河往里跑。
第8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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