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宇并不是为了做这变态事而来,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莫名其妙地走到了大波浪女人的家。白天他还跟杜以泽兴高采烈地往公寓里搬酒——他不知道自己还要在这待多久,屯点货总是好的,谁料到晚上十点一过,杜以泽一拍屁股,说他要去赴约了。
李明宇一愣,终于在这时意识到原来杜以泽前一晚讲的并不是玩笑话。
他也说不上来心里是种什么感受,有点失落,但又几乎气得跳脚,五味杂陈到几乎就要跳出去阻止杜以泽玩弄他人的感情时才意识到自己管得未免有些太过宽泛——就算是爹也没有这么管儿子的。
李明宇阴阳怪气地说,“那你可得做好安全准备,可别到时候带个孩子回去。”
杜以泽完全没被他激怒,反而还很好心地提醒他,“陌生人敲门不要开门。”
“你咋这么多废话?”
杜以泽动作一顿,转身朝李明宇走来。李明宇还以为他良心大发,没想到他只是从桌上扯了上纸,拿了支笔在上面写了一串地址。
“万一有什么急事,可以来这儿找我。”
“快滚!”李明宇不耐烦地冲杜以泽摆手,冷着脸赶他离开,接着在他关上门的瞬间抓过桌上的纸张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里。
长夜漫漫,以往这个时候他们都在门口抽烟吹牛皮,杜以泽前脚刚走,李明宇就第一时间感到不快,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从刚到的囤货里随手拿了瓶酒,揣着打火机乐颠颠地下了楼。
一个人才自在呢!他靠在走廊的栏杆上,嘴里哼着不着调的老旧歌谣。数了好一会星星之后,他开始感到无聊。没人跟他吵架、扯皮,互相贬低,他感到一丝落寞,好像一夜回到辍学后的时光,生命里只有无穷无尽的成长的烦恼。他回到房间里,从垃圾桶里扒拉出那张皱巴巴的小纸条,借着窗外昏黄的路灯展平,弓着腰努力辨认上面的字迹。
在被银色月光所照耀的大地上,李明宇的身影摇摇晃晃,几乎与来往的当地人融为一体。小枪城里并没有对工作日与周末进行区分,每天的生活大同小异,饿了要吃饭,没钱了要干活,喝醉了就想做点蠢事。
李明宇也想做点蠢事。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两条双腿已经莫名其妙地走到了大波浪女人的家门口。这儿没有路灯,两旁是齐膝高的杂草,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尽管他当即就想扭头离开,可两只脚却在原地生了根。光明磊落的李明宇什么时候做过这种事?将他置入如此尴尬境地的罪魁祸首倒是跟女人快活去了!他索性蹲了下来,愤恨地咬着酒瓶口,抬起眼皮看着透出微弱灯光的玻璃窗,突然拾起脚边一块红砖,往玻璃上砸去。
伴着玻璃碎裂的哗啦声,他拔腿就跑,一溜烟钻进林间,跑回公寓以后还不忘隔着猫眼朝门外观望,生怕有人追在自己屁股后头。
怂!李明宇觉得自己可真他妈的怂,不过总好过被杜以泽发现。他唉声叹气地爬上床,躺在被子之上,双手十指相扣搁在胸前,暗暗喘气。他的左胸口还跳个不停,好似里面装了个大功率的打桩机。
他十分沮丧,心情低落。这股失落并不完全来自于杜以泽,而是来自于他自己。他做了不该做的事情,又怂又蠢,似乎还隐隐透露出自己从未发现过的端倪。
也许是被人砸了窗户,受了影响,杜以泽没过多久就回到公寓里,手里还拎着一个旅行包。听到开门的声响时李明宇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蹦起来,踌躇着该拿包烟还是握瓶酒做做样子,最后在杜以泽打开门的瞬间重新躺回床上,拉过被子匆忙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