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没过多久,顾溟就从酒吧里偷偷跑了出来——他已经脱掉了身上的外套与毛衣,像是不想让别人发现似的,低着头急匆匆地行走。杜以泽呼吸一滞,当即下车,隔着断断续续的人流紧跟在他身后,远远地看着他进到隔壁一家超市里买了件外套穿上,继续朝与酒吧相反的方向走去。
李明宇说的没错,这人还真的想跑。
顾溟走过两条街,突然在一条长椅上坐下,有些失神落魄。杜以泽站在一棵粗大的香樟树后,正打算点根烟,李明宇却打来了电话。
“怎么样了?你送到没有啊?”
杜以泽用脸侧与肩膀夹着手机,一手打火,一手拢住火苗,“早送到了,人都进去好久了,估计玩得正高兴呢。”
他掀起眼皮看了看对街的人,回忆了半天也没记起祁先生是否提过什么详细的要求,看来只要人活着就行。他准备等顾溟走到没人的地段时,随便抄根棍子敲一榔头拖走。
千算万算没有算到顾溟竟然起身折返回酒吧里去了,更没算到顾烨也苏醒过来,带着李明宇一行人跑到酒吧里闹了个鸡犬不宁。
杜以泽抱着双臂站在闹哄哄的酒吧前看了两眼,觉得自己实在没有必要再呆在那引人注目,于是率先回了家。李明宇将兄弟两人送回家以后就急吼吼地找他去了,一进门就开门见山地质问道,“你为什么没告诉我?你别跟我说你不知道,他那就是明明白白地想跑!”
杜以泽心想买了件新外套也不能证明他想跑吧,再仔细一问,才知道顾烨往顾溟身上安了定位。
李明宇暗自捏着拳头,额头上冒出一层薄汗,两只圆溜溜的眼睛紧盯着杜以泽。杜以泽没有上报一定有他自己的原因,顾烨不相信没关系,但他一定要亲耳听到杜以泽的解释。
这并不代表着他不相信杜以泽。好比说以前班上有同学排挤杜以泽,说他是作弊才考得那么好,传得全校皆知。李明宇那时也跑过去问了,但他得到杜以泽一句否认之后便大着嗓门底气十足地骂开了——你有证据么你?你没证据你逼逼啥呀?自己拉不出屎还要怪茅坑哦?
李明宇就是怀着这样一种心态过来的,他心里自有答案,但他一定要听杜以泽亲口盖章。
“不是我故意不告诉你,如果我能把他带回来,何必再麻烦你跑一趟?再说烨哥还病着,你要是咋咋唬唬一吵,只会添乱。”杜以泽淡然道,“今晚你不也看到了,他就差把那酒吧的屋顶都给掀了。”他开了罐啤酒,摇了摇头,“我还以为你这大半夜的跑来是想我呢,原来是怀疑我。”
李明宇心中一块石头落地,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点不可名状的心虚与愧疚,“我不是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