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要关上门,大哥问我:“你不吃啊?”
“怎么了?”
“拿都拿到了,你就吃了呗?”
“干嘛?你还要看着我吃啊?”
“对啊,客户说看到你吃下才能走。”
“那我要是不吃,你打算怎么办?”
“我就在门口一直坐着呗。”
“你赖在这里我会报警的。”
“楼道是公共区域,我又没赖你家里面。”
我笑了一声,“大哥,你还是别在我身上浪费精力了,有这个时间能接好多单了。”
“不浪费、不浪费,人客户说了,一个小时一百。”
“什么?”我瞪大了眼。
“每等一个小时,给我一百。”跑腿大哥笑眯眯地说。
拿钱使唤人的事,池易暄最爱干了,他妈的我哥熬夜写ppt写到两点挤出来的奖金,我能让你一小时一百给赚走了?
我从屋里拿了杯水出来,当着他的面拆开药盒,跑腿大哥见状立马拿出手机:“哎,等等,等我拍个视频。”
“……”
我穿着睡裤站在家门口,一手拿水杯,一手拿药,大哥跟拍mv似的,高声说了句“开始”,边拍边心满意足地说:“好、好,任务圆满达成。”
吃完药就犯困,这个副作用到现在依然存在,别说工作、生活了,严重的时候连掀起眼皮的精力都没有。我睡到昏天暗地,醒来以后一度怀疑这是我哥给我设下的陷阱:我困得起不来,就没法去闹他了。
我坐在床边浑浑噩噩地发着呆,摸过手机发现收到了不少消息:黄渝的、酒保的、客户的……
还有一条是池易暄的。
他说:门口有吃的。
消息是四个小时以前发来的。家门推开之前我给自己做好心理建设,生怕再看见跑腿大哥的笑脸,热情洋溢地告诉我今天又能多赚四百。
好在门打开,他不在,门前写着“welcome”的地毯上只有一份外卖。
是我爱吃的麻辣烫。
他知道我没力气做饭。
我立马拿回厨房加热,开动之前拍了张照片发回去,和他说“谢谢”。
池易暄没有回。
周一状态好了一点,夜里去cici上班之前,我又照例将车开到了他的公司楼下。
不知道他的周末过得怎么样,现在是不是在为去香港做准备呢?房子要找、电话卡要买,一堆事情要做,可能还要学粤语吧?他怎么总是喜欢选择如此困难的任务?
也许香港真的有更好的发展机会,也有可能他只是想要远离我,尽管我不愿去想后一种可能性。
我从手套箱里拿出烟与打火机,抽了半根觉得没什么意思,摁灭了烟头。
池易暄还和往常一样,六点多的时候下班,今天他难得穿得休闲了一点,一件浅蓝色的宽松衬衫,袖子挽到了手肘,水蓝如夏日的天和西西里的海,衬得他活泼了不少。
我从驾驶座下来,混在不少刚下班的白领中间,隔着一条马路跟在他身后。今天特意将距离拉得更远了些。思绪漫无边际地遨游起来,我猜测着他今天工作顺不顺利,希望他再没有碰上李槟那样的傻逼客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