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要,你赶快出去……”她捏紧了被子,脸红到了耳根。
半饷,听得有衣物撩动簌簌之声,又闻“吱呀”一声,门轻轻关上了。她从被子里探出两只乌溜溜的眼睛,确定他已经走了,才起身穿起衣服来。
顾兰亭换回一身男装,与李勖一同坐在中庭,吃着不知是早餐还是午餐的饭。
不知是不是因为昨晚身体消耗太大,顾兰亭今日吃得有些多,肚皮都微微涨了起来。李勖全程带笑看着她,还给她夹菜,她颇有些不好意思,可还是吃饱了才停下筷子。
中庭有一树桂花正盛开着,空中散发着醉人的香气。天知道,她等这样的日子有多久了。
他亦如是。
饭罢。二人同乘一辆马车回城。
顾兰亭在李勖怀中闭眼小憩,李勖却知道,她并没有睡着。
“你前阵子不在京城,为何也上疏弹劾南合兴?”他想了想,还是开口问道。她一回京就上了折子,那折子他看了,却没批。
“你知道的,我是有私心的,南合兴是柳儒意的人。”她知道他心里一清二楚,索性也不隐瞒。“而且,我怀疑南合兴跟之前户部主事冯京狱中‘自杀’一案有关。”
“你是说那桩疑案?近日南合兴入狱,京兆尹也上了折子,说是案情有了新进展,但是牵扯甚广,不只牵涉南合兴贪污一案,很可能还涉及到……”
“科举舞弊。”
他迟疑着还没说出口,她却已兀自接了下文,语气肯定。
“你怎么知道?”他讶异。
“我听冯京的扬州老乡说,他以前是大字也不识几个的,可偏偏在贡院时,却是我们一众考生中最会写文章的。我与柳还行私下查过他,我们后来发现,他写的那些文章,字迹并不是他的。而且,此届科举,扬州、苏州、江浙等地均出现了好几例这种情况,目不识丁,却中了进士。”这些都是柳还行告诉她的,已经确定,冯京写的文章,包括自杀时那封‘遗书’,笔迹都是李延昌的,李延昌也已经被逮捕了。
“恕我直言,科举舞弊一事非同小可,不仅要查扬州等地负责科考的官员,就连京中六部尚书,甚至是内阁首辅罗大人,他们统统都脱不了干系!”
“唉……”李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吏政积弊太重,是时候要好好治治了。
“你可还记得殿试策问之时,你写的是什么吗?”他轻轻握住了她的手,低头问。
“格致诚正,修齐治平。”
“如何修齐治平?”
“崇正学,修戎政,稽郡县,定钱法。”
“那么,你可愿意与我一同,修齐治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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