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榆走到床边坐下,对面是一排排亮起的窗,是一户户热闹的人家,是五彩斑斓的街道,楼下还有小孩儿玩闹,不时能听见尖叫声,暗沉的天空乌压压一片,看起来夜里又要下雪了。
边榆身上只穿着单薄的睡衣,暖气烘着倒不觉得冷,他就这么安静地坐着,一坐就忘了时间。窗外声音见小,慢慢的对面的灯光也剩不了几盏,再然后,一片白色打在了窗户上。
安静的环境容易挑动思绪,边榆想起了今日那场荒诞的寿宴。
苏家也好,边博义也罢,不管边榆用以什么样的姿态去跟边家联姻,那些人都好像忘了他曾经和苏珉沅的事情。
而在他们这些商人眼中,上床是消遣,结婚是利益,男男女女都不重要,即便边榆从前再怎么弯,就算弯成了蚊香,他还得娶个女人。只要他跟苏家的六小姐结婚,那边苏两家的利益就挂靠在了一起,就算并不牢靠,却也在短时间能能取得巨大的利益。
这点不光边榆明白,苏芮安也明白,所以苏芮安只敢跟边榆闹,不敢违抗苏家,也默许了这荒诞的婚事。说到底他们都是一样的处境,挣脱不掉又摆脱不得。
一天事情那么多,边榆已经尽力不让自己多想,可是从寿宴的订婚再到平蒲的意外,明明有那么多事情让他烦心,他却不自觉地回到傍晚,回到那个让他作呕不已的对话中——
“你希望我结婚?”“好啊。”
好啊。
真他妈好啊!
边榆突然起身回到客厅,拿起了被他遗落在沙发上的手机,快速给段东恒发了条消息,让他把关于他和苏家小姐订婚的消息影响尽可能扩大。
不是要利益最大化吗?那一分一秒都别耽误。
这时铃声突然响起。边榆的心脏一跳,他自己也说不清自己是不是在等什么,只是在看见界面上的号码时心脏慢慢冷静下来,又归于一片虚无。
他自嘲地笑了一下,调整好情绪摁了接听键。
“喂,我亲爱的未婚妻,大半夜给我打电话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边榆你是不是有病!你又不喜欢我,你甚至都不喜欢女人,你跟我订什么婚!你当初揍我哥的脾气呢,跟苏家作对的骨气呢,出了趟国就什么都没有了?丢干净了?你边榆也不过是拜给金钱的狗!狗东西凭什么娶我?!”
苏芮安话音含糊,骂得歇斯底里,一听就是喝了酒。身边隐约还有人拦着,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阻挡着没能拦住,背景音很嘈杂,苏六小姐的声音更大。
苏芮安大概是想一口气骂个痛快,冲着手机喊道:“边榆你就是个死变态,死变态你怎么不去死!你凭什么毁了我的一辈子!”
边榆不紧不慢地走到岛台给自己倒了杯酒,等那边骂累了,这才施施然开口:“这事儿可不全怪我,苏六小姐不也应下了吗?我是什么人苏六小姐应该很清楚,睡过多少人跟多少人有关系,就算不能事无巨细,想必苏六小姐想知道也能调查个透,我可没有瞒着你,也没有瞒着苏家,你们苏家乐意的事情我能怎么办?宴会上苏小姐可是顺从的很,总不会是指望着我砸了你爸的场子跟你们苏家彻底决裂吧?更何况我还是最后知道这件事的人,我多无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