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三四十米远,沈敬年莫名闻到了一股汗臭,他马上反驳:“我不去。”
赵束马上呛道:“那你睡院子里”,然后又补充,“当露营了”。
沈敬年气得直瞪眼睛,回头看了一眼身后不远处正在警戒的兵哥们,不甘心问了一句:“那面什么条件?”
“四人一屋,独立水电,一楼食堂”,赵束的耐心仅仅能够支持他以最简短的语言完成信息交流。
沈敬年回身走到兵哥面前交流几句,然后又回到赵束面前,“我同事可以过去住,我不去”赵束觉得好笑,“你比别人多个鸟啊?”
“你能不能说话别这么难听?!该多少钱我付给你不就完了嘛!”
沈敬年突然就明白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古训。没想到自己横了三十来年,栽这鸟不拉屎的小院子里了。
赵束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以一种沈敬年完全看不懂的陌生表情缓缓道:“那你住我隔壁吧”
“好啊”,沈敬年不疑有他。
马仔接过他的行李箱,朝另外一栋楼走去。
处理完住宿问题,沈敬年很自觉地跟着赵束去吃小食堂。
小食堂类似于国内普通饭店的一个包间,只不过带独立后厨。一张长方形的柚木餐桌两侧带四把同材质餐椅,此时还加了一个大红色的塑料凳。
沈敬年很清楚自己的定位,自觉坐到那张脆得仿佛时刻要塌的塑料凳上。
他进来之后发现餐桌前坐着的不仅有赵启和魏东,还有一个小女孩,他记得这就是前一阵儿赵束骗他说是女儿的那个小侄女,看来小丫头是赵启的闺女。
不同于室外的湿热,小食堂内凉爽干燥,隐约还有浅淡的熏香。棕黄色的柚木餐桌上满满当当两个青花大瓷碗、两盘炒菜和一份翠绿的甜品。
两大一小都盛好了汤和米饭,但是没动筷。沈敬年知道这不是等他,而是在等赵束。
席间赵启用中文问了沈敬年几个基础问题,沈敬年一一答了。他发现赵启、赵束在他面前说的都是中文,而魏东一直说缅语。
餐毕,赵启问赵束沈敬年住哪。
赵束答:“住我隔壁”
赵启和魏东均是一愣,尤其是魏东,不可置信地高声反问:“你隔壁??”
赵束点头,不太在意地说:“反正空着。”
魏东还要说什么,被赵启挡了回去。赵启盯着赵束看了足有半分钟,视线如突降的寒潮般无孔不入。
赵束一开始低头看自己的饭碗,后来终于下定决心似的抬头不遮不挡隔着狼藉的餐桌跟他哥对视。
接受到弟弟的视线,赵启似乎笑了一声,又似乎没笑,最终微微呼出一口热气,“说得对,空着也是空着,去住吧”,随即率先走出了食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