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驰走到桌前,端着酒杯连下数杯,他握住最后一杯的杯身,将辛辣的酒水咽下,平了平不太稳的气息,随手砸在地上。
四溅的玻璃渣险些擦过迟驰的颈侧,他安静站定片刻。
迟驰语气有些冰:“我喝这些,是替她喝的。至于下跪道歉——”
重重的一声响,迟驰掀了桌面上的一切。
炸开的玻璃渣四处弹着,蔡邦平连退两步,低声咒骂两句,眼神狠毒。迟驰平静看向他,补充道:“就算是我把你骨灰当洗衣粉泡了,我都不会考虑的。”
迟驰说完,抬手强硬地将唐意婉从一片狼藉中拽出来,推着她的后背让她快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高浓度的酒精在身体里一点点发酵,在维持片刻的冷静后,头晕目眩和身体里的炙热顷刻间翻涌而上,甚至要把理智统统掀翻。
他将人带到空旷的地方,扶着墙面欲吐不吐,勉强道:“你去找陆时川,让他帮忙找人接你下船。”
唐意婉的眼泪已经流上一脸,冲上来猛地抱住他,双臂环绕着迟驰的腰身,无厘头道:“迟驰,其实你还是心疼我的对不对,对不起,对不起,你能不能别让我走,你让我待在你身边好不好?我照顾你……”
迟驰四肢疲软,浑身上下都觉得不对劲,他试图挣扎开,却发现她抱得太紧,索性松开扶着墙面的手,失去重心从她的臂弯间摔出来。
迟驰勉强扶着墙根将身体坐正,烧得如红虾般的脸上也看不出脸色究竟如何,他眉毛微皱,说话的声音都带着勉强,却还是费劲力气坦白道:“今天的事我不想细究,你有自己的考虑和难处,我不会问你为什么,但你需要尽早离开。”
眼见着唐意婉要走上来扶他,迟驰冷不丁闪避了下,躲开她的手,他猛地闭闭眼。
“迟驰……”唐意婉见他这样,急得眼泪又开始啪嗒啪嗒往下掉。
空白的眼前莫名闪过陆时川的脸,迟驰的心烧得有点发慌,手指摁在地面上,指尖缓缓用力。
大脑突然很空白,只有一个念头。
好想见陆时川啊,好想见他,陆时川身上的温度总是偏低的,颈侧会带着淡淡的花果香。
迟驰只能勉强从中拼凑出一张陆时川的脸,下意识缓缓道:“……我们不要把事情弄得太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