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陆渝后,迟驰坐在客厅内的沙发上,在空荡荡的聊天框里编辑短信,他删删打打,最后发出去的只有一句。
“陆渝问你今天是不是不回来了。”
陆时川没回。迟驰守在手机前等了半个小时,闲得无聊的时候翻了翻朋友圈,随意滑动了几下,便看见了裴昼发的朋友圈动态,他先是诧异裴昼居然没把他删了,其次是诧异裴昼朋友圈配的图。
图片上是昏暗的紫调灯光,和几乎排满整张桌子的酒水,裴昼身边的人露出半只手,右手中指上套着个熟悉的银色素戒。陆时川右手食指不是很直,第一个关节处是有些弯曲的,图上的那只手,一看就是陆时川。
裴昼没有配文。评论区下面是一楼叠着一楼的评论,很多人,迟驰以为他们很早就把他删除列表了,要不是裴昼今天发这条朋友圈,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和裴昼还有这么多共友。评论区是清一水的自来熟,什么裴总怎么有兴致发朋友圈了,裴总什么时候一起喝酒,也不乏有人打探裴昼和谁喝酒的,裴昼每条都没回。
迟驰皱了皱眉,将手机熄屏,转头上楼休息去了。
另一头,陆时川盯着手机屏幕里迟驰的信息良久,心里琢磨了片刻,还是没有想好该回个什么回去。直到旁边的裴昼懒洋洋瞧过来,语气平静自然:“我发了朋友圈,他应该认得出来吧。”
“你发朋友圈和他问我回不回家有什么关系。”陆时川扫了裴昼一眼。
裴昼却忍不住笑出声来:“我冒昧问一句,你们俩是什么关系,他查你岗?不就是昨天打了一炮,至于么。”
陆时川眼见着裴昼勾着唇角边调侃他,边将唇边的烟拿下来轻轻捻灭,扔进烟灰缸里,眼里充斥着玩味和调笑。陆时川面无表情地将衣服领子拢拢好,掩住身上的印记,胆大包天地伸手截断了裴昼端酒的动作,他重重一巴掌把裴昼的手拍了回去。
“总之你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陆时川不客气道。
“时川,你现在胆子是越来越大了,我这手差点就要被你拍肿。再说,怎么不是我想的那种关系?你又是砸钱捧他,又是拿萧宇成给他做饵,还让我出场做个场面,你喜欢他,这不难理解吧。”裴昼面上依旧笑眯眯的,换了另外一只手端酒,将透明玻璃杯里的酒水喝得一干二净,他收敛着眼底的笑意,正正神色慢道,“只是你这样,他未必会领情。”
裴昼懒散地靠着,眼神轻轻扫过陆时川,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说:“迟驰是钱堆里长大的,给钱不代表情分,上床也不代表感情,这人看东西或许也很简单,你给钱、他出身体,都是这场交易的本分。迟驰这人有钱的时候就什么都无所谓,一般的东西在他眼里成不了情分这个词。更别提是这种裹在交易关系下微不足道的好感了。”
“所以啊,我劝你要不趁早换个人玩玩儿,或者说别太上心,到时候好聚好散。”
空气中陡然间有些静谧,陆时川沉默良久,手指指腹转动着有些松了的戒指,短短几句话让陆时川消化了一段时间,他突然出声,看似平静的目光恰到好处地对上裴昼的视线。
“晚了,我已经喜欢他十三年了,可我今年才二十八岁。”